新旧中国交替,有点文化的军人做文化方面的领导,“政治上过硬,让人放心”。李文瑞参加革命是要冒着生命危险的,到了和平年代,勇敢和正气尤其是个性化,放到领导文化的岗位上,很不合拍。上一世纪,中华民族的命运或有偏差,作为文人的李老往往身不由己,能够坚守儒雅质朴的真诚,留下一些真实的文字,有点无奈,令人可敬!
钱小山是名门之后。新的国家机器的文化领域要派他用场,文化学术大师坐在领导座位上,往往符号大于权力。不勇于坚决斗争往往能在反复无常的政局演变中安全脱险,可保自家性命。即使小心翼翼唱和一些人云亦云的时势体诗文,亦是时代漩涡与政治夹缝中条件反射般的后知后觉的生存本三,以至能在不健康的文化体制中尚留些许旧时文人的气节,并在弥留之际用手腾空画了一个圆······
陈方树,新政权文化队伍中德才兼备的领导。德才兼备的概念,在浮躁慌张空虚的年份是奢侈的。那年份,名伶大牌有事就找市长,局长常常成为受气的保姆。但文化界老人马一致公认陈方树是个好好保姆,优雅长官,公认是“最好的文化官”。好在亲和没有官架子,好在有理论、有想法、有专业实绩。
赵宗昌,他的在位时期,时势氛围最扭曲,最纷杂。在这般特殊时期,一个局长被这一系统的人员称呼“赵公元帅”,不容易,又另类,很有点勇敢含义的有趣。赵公的亲和力可以用“跟局里大小单位的每一位员工都可以拉家常”来形容,记忆力超强,语言涵默。有个作家叫李志新,人到中年找女朋友,要求对方思想上进,长得漂亮,爱好文艺,没有婚史。这样高难度媒人赵公照样做得热情细致···
上级要大光明电影院那地盘,赵公不给,好吧,明天就调你走马别处,再明天大光明电影院就成了政府会场——因为电影少了会议多了。
钱泳林接手局座,尽管适逢改革开放,但百花齐放在固有宣传喉舌一厢情愿的体系中,还只能流于表面。正如钱局从工人文艺爱好者成长为文化系统最高长官的过程中(另有发配到山沟里学校改造世界观的经历);既是文艺票友,又有文艺专才,领导文艺应是得心应手顺理成章,却疲于应付上级检查,忙于编制内外矛盾,百废待兴又要解决众多遗留难题,劳而有功背后一个字——累!
从陈冬期开始,几乎都是上面派“秘书”来领导文艺界了。陈冬期,吴伯瑜,童方云,赵维强,陈建共,无一不是。
不要说有秘书经历就会官面文章做得好,这几位头儿还是各有风骚······陈冬期每次讲话开头,会讲明“从哪里来,还要到哪里去。天气怎么样,心情如何。归结为春风杨柳千条,我呢忙得不得了。”我这样的描述,大伙会有误会。不是敏感词,只是调侃,别无他意。俺俩开玩笑习惯了,他总是称呼我“小林光一”。
吴伯瑜是个秀才。中国自古以来秀才就是不会管人也不愿意被人管的。毛泽东说“百无一用是秀才”是指过去,但在新形势下,文坛世风日下,管他们,已不是文化本身的层面,是世面。吴自称“喜欢从文,不喜欢从政”。
童方云一曲“走麦城”,顿时掌声四起。童局啊,你早一点坐文化局第一把交椅,京剧团就不会解散了呀!童局是个文艺天才,理想化色彩浓厚且有童话情趣——文化的符号早已千奇百怪,童局仍然操持着各色标签;童局从文化局座上退位多年,把玩文化却一刻也未放松。有件往事一直想问:和平电影院估价六千多万怎么一千多万成交啦?知道你也作不了主,但应该晓得一些历史记录(以事实为准)。
赵维强,正如他的名字————维有做强,才是硬道理!做文化不是和风细雨,做足份量,才有生命力。他的一个朋友,因为父辈吃了历史翻盘的罪,决意要在文化方面留下点真正的东西。赵局为难了:文化目前来讲还不能由着个人理念和性子来...那朋友做了文化方面的亏本生意,但认为:除了做生意,还要做点情怀···
陈建共,我们牵强会意其“共产党的文化要有点建设性了”。给一判断题:一天上午,同时有两个活动要有陈局参加。一是有位老艺术家的追悼会,二是要陪市长去看艺术个展预展。看官你猜,陈局参加了哪个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