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夫，快醒醒，我家的婆娘生不出孩子了！”随着隔壁邻居急促的吆喝，我睁开了朦胧的睡眼，伸了个舒服的懒腰，紧握住血压表快速奔跑起来，没有刷牙、洗脸、叠被，飞快地跑到邻居家。邻居的婆娘昏死了过去，情况很不好，赶紧做人工呼吸，口对口吸气、呼气，并用心脏复苏三联针，产妇终于清醒过来。产妇引道流出许多血水，距离医院很远，当时最先进的运输工具是手扶拖拉机，送到华亭县医院，也需要一个多小时。
我仔细检查了产道和产妇血压，估计情况后立即动手。婴儿顺利产出，胎盘滞留腹中，我把系带口消毒，将婴儿完好裹好，用甘草水清理好口唇，给产妇静脉推注药液200毫升，口服补液盐水250毫升，红糖水150毫升。
安顿好产妇和婴儿，我一看时间，已经8点半了。我从五点三十到八点三十，三个小时了，口干舌燥，肚子饿得咕咕叫，邻居家里连一块馍也没有，除去火炉之外，锅台上放有半袋子洋芋。这是1983年5月，这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农村很困难，这对夫妇也不富裕。西华公社张家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当时大队刘支书命令生产队长划好了梯田，产妇家里任务必须完成。
到了下午7点半，产妇又发生一次晕厥，我又去处理了一次。我把阴道流出的血水擦去，用消毒液清理干净，产妇很害羞，木讷地说：“赤脚医生老流氓，尽干这种不光彩的事。”我没有言语，又默默走出屋外。
晚上九点，产妇丈夫说他的女人口渴，我去一看，大便也不下来，肚子疼。我去祁家沟农副公司门市部买来一斤蜂蜜，用水勾兑着喝，到了晚上十一点，产妇大便通了，干硬的大便落在盆子中，“砰砰砰”很有节奏。
回到家里，我吃了一个油饼，喝了一斤开水，我发现衬衣早已湿透，自个浑身像散了架，用脸盆打了水，简单洗个澡，刷刷牙。
拿出一支香烟，慢慢地点燃，瞅着墙壁上的字画：把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夜深了，自己进入了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