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元璐[1]《方正学[2]先生集序》节选
古今大忠，自楚三闾[3]至宋信国[4]，未有不盛为文章者也。文章之力，贯道道立，致才才聚。天下无骨畏死之徒，皆不能为之。圣贤尽性于忠孝，必立命于文章。圣贤不惧，不得为忠臣，孝子惧，不得为文人。仲尼畏匡，危急仓卒，自喜无憾，以文在兹。仲尼曰：“匡人其如予何？”[5]非谓匡人不能死之，以为己幸得为文人，虽其已死，安得死乎？我明三百年，莫不以方正学先生之忠，谓出三闾、信国之上，顾未能有言先生之文，为是《离骚》《正气歌》之所不及者，是则犹为不知先生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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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之言曰，“道明气昌则文自盛”。自故先生之文有本而多合，严茂高典则亦迁固[6]，华隽周瞻则亦枚马[7]，幽仄翔举则亦仝贺[8]，充朗流逸则亦曾欧[9]，是谓集文大成。“文不在兹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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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倪元璐：明末浙江上虞人，天启二年进士，官至户部尚书。北京城被李自成攻陷后，自杀殉国。赠少保、吏部尚书，谥“文正”。
[2]方孝孺的书室名“正学”，人称“正学先生”。
[3]三闾：战国时楚国屈原，曾做过三闾大夫。
[4]信国：南宋文天祥，官至左丞相，封信国公。
[5]此句见《论语·子罕》。
[6]迁固：西汉史学家司马迁和班固。
[7]枚马：西汉辞赋作家枚乘和司马相如。
[8]仝贺：唐代诗人卢仝与李贺。
[9]曾欧：宋代文学家曾巩和欧阳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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