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准备滴眼药水,张立飞余光瞥了一眼电脑屏幕后,赶紧按下暂停键,接着又点前进、后退键,反复看这一段视频。这就是目标嫌疑人!他随即把其特征反馈给正在抓捕的民警。
张立飞是市公安局巡特警支队五大队(便衣防控大队)辅警,2019年入职后,就像这样守在电脑前,从监控视频中找出一条又一条细微线索,协助民警破案800多起,抓获嫌疑人1000余人。
2024年9月,他被省公安厅授予特等功。
少看了3分钟监控视频
5年协助民警屡破大案要案,但让张立飞印象最深刻的案件,却是一次“失败的经历”。那是他刚加入警队不久,通过视频追踪一名盗窃嫌疑人,当时,他看着对方进了一个小公园,再无踪迹。因为公园背靠运河,公园四周也没有其他小路,所以嫌疑人大概率原路返回,张立飞紧盯着公园入口。
“他(小偷)凌晨4点进去的,我从这个时间一直看到早晨7点整,还是没有看到他出来。想着已经看了3个小时,他肯定从哪个角落钻出去了,就放弃了。”视频追踪一度陷入僵局,张立飞感到十分郁闷。
张立飞在进行视频追踪
很快,张立飞和同事们从其他角度追踪,锁定了嫌疑人的位置。复盘案件时,让张立飞吃惊的是,这名嫌疑人当时还是从公园入口出来的,时间是早晨7点03分。少看3分钟错过关键画面,加大了案件侦破的难度,让张立飞十分内疚。这次“失败的经历”,让他刻骨铭心,“至此以后,但凡参加视频追踪,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
在巡特警支队五大队大队长赵华看来,能从每一次失败中吸取教训,是张立飞的宝贵品质之一。
10年海员经历养成坚韧品质
今年11月中旬,张立飞配合民警抓捕一名盗窃嫌疑人,在电脑前整整“枯坐”两天,终于发现了有价值的线索。而坚韧就是张立飞另外一个宝贵品质。
42岁的张立飞之前开过厂、跑过运输,还做过10年的海员,遍访全球60多个国家和地区,从繁华的都市到偏远的海岛,见识到了形形色色的人物。这段经历不仅丰富了他的阅历,更让他耐得住寂寞,能在重压之下保持冷静。
“其实,这也有点天赋在里面。”回忆起自己第一次远航的经历,不苟言笑的张立飞露出了一丝微笑,“上船没几天,大部分第一次上船的同事因为环境单调,生活空间狭小,工作机械无趣,长期和家人分离等原因,导致情绪波动低落。我虽然也想家,但几个月里,情绪一直很稳定。所以,我比较耐得住寂寞,不然也当不了10年海员。”
张立飞5年坚守岗位
“长时间坐在电脑前,从海量的视频中寻找细微的线索,尤其有时看了几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的视频却一无所获时,一般人就坚持不了了。张立飞不一样,他进入工作状态后从来不玩手机,你每一次看他,他都是保持一个姿势。”五大队副大队长董立波说,张立飞就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哪怕有了重大发现,他情绪也不会起太大波动。”
“有一次,我们队员因为经验不足与嫌疑人‘擦肩而过’,被大队批评。师父主动站出来担责,说现在调整方向还来得及,然后手把手带领我们重新研判,直到精准锁定嫌疑人的位置。整个过程,他始终没有气馁,嫌疑人落网后也没有特别兴奋,大将之风!”徒弟张磊这样评价张立飞。
每个人走路摆手都有细微差别
今年夏天,我市一地区接连发生盗窃电动车及电瓶案件,张立飞主动提出加班排摸线索,6小时的仔细研判,让他确定这些案件都是一人所为。随后,张立飞协助民警蹲点伏击,一举擒获嫌疑人,并将被盗的电动车及电瓶悉数追回。
在这起案件中,嫌疑人被锁定在武进大学城附近,但那块区域有几十家小旅馆和网吧,嫌疑人不停在各个旅馆网吧中进出,而且在视频中也看不到他清晰的面庞。最后,张立飞通过走路的姿势、摆手的节奏感,锁定了这名穿黑衣服的嫌疑人。
“只要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每个人走路摆手的姿势都不一样,或者说,都有细微的区别。”张立飞说。
今年3月的一天晚上,某地警方联系市公安局巡特警支队要求协查,称一名穿白色衣服的嫌疑人持刀伤人后逃窜到常州。民警经过侦查,发现这名嫌疑人已逃窜进了某居民小区,且该小区到晚上11时进进出出的人依然很多。张立飞耐住性子紧紧盯住视频画面,直到凌晨1时许发现一个戴着黑色帽子和口罩的模糊身影去门口丢垃圾。虽然衣着不同,但他再次通过走路摆手的姿势、行为动作,判定此人极有可能是嫌疑人。于是,他通知附近警力翻找垃圾桶,果然找到一件带血的白色上衣,为本案成功侦破取得关键性突破。
便衣队里的“压舱石”
今年6月,我市一家派出所办案时发现,一名嫌疑人有多次盗窃行为,但因其居无定所、行踪不定,需要巡特警支队配合。张立飞通过30多小时不间断研判和追踪后,将目光锁定在一片烂尾楼中。但便衣队员在楼中连夜排摸两遍,却没有发现嫌疑人,面对种种压力,张立飞依旧拍着胸脯保证:“这个人就在里面,绝对没有出来。”第二天一早,嫌疑人就在烂尾楼中被抓获。
长时间看视频,张立飞经常感到眼睛干涩
经过5年的沉淀,张立飞在一次次实战基础上不断探索创新,总结归纳出自己的一套工作方法,创新提炼出针对街面抓捕的一系列技巧,大大提升了团队行动能力,真正做到了行动即有底气。“外出抓捕,只要他(张立飞)在后方提供信息支撑,我就特别放心。”董立波说。
有个绰号:“常州活地图”
今年10月1日值班,张立飞得知自己被授予特等功,他用“诚惶诚恐”形容了当时的心情,“没有五大队,没有同事们的共同努力,就没有我这个特等功。”
第二天,张立飞带家人外出小聚,算作庆祝。来到就餐的综合体时,他心中立刻浮现出一张清晰的地图,图上甚至包括该商场有几条进出道路以及周边有几个公交站台。“就是职业习惯,改不掉了,到繁华热闹的地方都要看看、想想。”他笑着说道。
2021年年初,巡特警支队成立“一老一小”找回走失人员专班,因为路熟,张立飞第一个报名加入专班。他说:“老人和小孩走失后,每一分一秒都很关键,我路熟,能帮上忙。”
去年2月的一个晚上,一名95岁高龄的老人与家属走失。当时,天气十分寒冷且刚下过雨,前来报警的家属焦急万分。时间就是生命,张立飞立即组织便衣队员开始研判追踪。通过零零星星的线索,追踪5个多小时后,张立飞发现老人疑似走到了遥观地区。
因为路熟,张立飞很快找到走失老人
“这个地方我熟,我跟大家一起找!”张立飞主动请缨和10余名便衣队员即刻出发。“左手边那条路附近有个公交站台,一队去的时候在附近重点找一下。”“这条路靠近村庄,没什么路灯,大家打上手电,注意安全……”又经过2个多小时的搜寻,最终,第二天凌晨2时许,大家在路旁找到了早已冻得瑟瑟发抖、无法站立的老人。此时,距离接到报警已过去了8个小时。接回老人后,家属感激万分,专门定制一面锦旗送到巡特警支队。
“如果我们再晚一点,哪怕晚10分钟,后果都不堪设想。”近年来,张立飞累计帮助找回“一老一小”走失出走人员235人,收获锦旗20余面、感谢信5封。
这5年,张立飞对常州主城区的地形清清楚楚,无论是寻找失踪人员,还是追踪犯罪嫌疑人,他都能凭借经验精准感知,以最快的速度锁定关键线索,成了队里的“活地图”。
(记者 汪磊 通讯员 顾燕 恽知 夏晨希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