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留守

        【过年】    留   守

    1964年，全国开展“四清”运动，我被抽调至镇江地区工作队，在镇江集中训练半个月后，分配到句容县茅山公社玉晨大队，共有队员98名，其中半数是从农村选调的知识青年。带队的是武进县公安局副局长何忠。
    该大队在茅山三茅峰西麓，北与丹徒县宝堰接壤。20个生产队，除有少量象样的村落外，全是三三两两的农户，星星点点散落在谷底或丘陵坡地上，十分荒凉。农民绝大部分住的是土坯草房，所看到的少量瓦房原主人不是地主就是富农。这里曾是新四军革命根据地，阶级斗争尖锐 ，政治情况复杂。
    工作队进村时，遇上27军在茅山拉练，晚上都有人站岗放哨，我们住在贫下中农家里很踏实。但是，几乎每天晚上都能看到山上的信号弹，其时也发生一起深夜偷袭岗哨事件，后背有点发凉。
    没多久，拉练部队走了，治安工作顿时紧张起来，上级规定，工作队员不准一人外出，晚上出门必须有当地贫下中农陪同。因为，不仅政治形势比较复杂，而且经常有狼出没，提心吊胆的日子从此开始了。
    春节前，团部通知放假5天，但每个大队必须有3人留守，我年轻气盛，思想进步，主动报名。小年夜，工作队浩浩荡荡、喜气洋洋、归心似箭的回家过年。我们3人感到非常失落、孤单，头皮发麻，便集中到陈毅曾经办公的一个大户人家老屋内。这是一处两开间两层楼房，砖木结构，墙都是青砖扁砌的，非常牢固。里面开着一爿下伸店，有一老爷子住店看夜，顿时感到胆大三分。我们3人（其中一位是部队转业干部）住在楼上，没有床铺，只有一堆稻草，虽然条件很差，到也暖和。

    白天，有熟悉的贫下中农来拜年，只是相互问安，开水一杯。我们很少出门，重复着一日三餐，用事先准备的萝卜干、鸡蛋、大白菜应付肚皮。在下伸店里翻阅那些用来包装的旧书和废报纸，写写日记，发泄情绪，打发时间，真有点度日如年、与世隔绝的感觉。

            一到晚上，如临大敌，除了和看店的老爷子在前后门上加了门闩、把门关得严严实实外，还将我们上楼的楼梯上方将反扣的木板紧紧盖上栓好。另外，我还事先向民兵营长借了一支冲锋枪和一支步枪，晚上子弹都上了堂。（那里的武装民兵，装备配置很好，有迫击炮、轻重机枪、冲锋枪、步枪和手榴弹等）。夜深了，偶尔传来远处几声鞭炮响之外，听到的是北风吹着树枝发出的呼啸声，和狗叫狼嚎声，让人胆战心惊，长夜难眠。
    5天终于过去，队员都准时归队，我们如释重负，向队长报了平安，把枪还给了营长，抓紧整理行装，第二天一早但步行10多里至南正街，乘上回家的长途客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