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 读半道人的《装逼》

新散文集《轶风拾零》之十七

      读半道人的《装逼》

陈平

最近，有位叫半道人的好友在群里说，在古人创作的山水画里，常有一老者坐于山石上作沉思状，四周松风流泉，一副挺超然的样子。久之我便暗自揣度，他在想什么？非要坐到山上去？虽说“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但山上寒湿，不宜久坐，何况一把年纪了。但画里画外总还是有人愿意坐那山冈子上去, 而且总是陈年累月，渐渐的，我便揣出了点味道。

但凡坐那山上或是想坐那山上的，都是些世俗社会的失败者，准确的说，是一些走投无路者。他们貌似看云望山、听松抚琴，实际想的还是经邦济世，高官厚禄，封妻荫子, 如乒还有什么协会、研究会的理事会长云云。没办法，古今文人始终就在入仕和出世这两个点上挣扎着。想想这些人也挺悲催的，务农吧，不会。经商吧，被人看不起。如今去办厂吧,一窍不通，老婆孩子呢，还一大堆。怎么解决？想想，唯有出仕当官，所以杨州八怪的罗聘就感叹说“一官聊以庇自身”！当官又当不到或是也有风险，怎么办？实在没徹，就躲到山上装逼呗。于是就想起了王觉斯（铎）的那首诗：

四围紫逻坐相望，突兀高峰划大荒。

谁复凌空呼帝座，我今乘胜挹天浆。

香烟古庙通灵气，石路神丘点太阳。

冻草暮云无限意，汉京封禅旧山房。

王铎是明朝的旧臣，天启年间进士，历四朝。他和钱谦益一起降了清，是做了“贰臣”的，估计后来的日子也不是太好过，于是就“四围紫逻坐相望”，弄得跟大彻大悟、看穿千古似的。于是要么就夜宴笙歌，狎伎泡妞，还很不要脸的书在手札上：丫环侍女，不放老夫出门，作虎豹吼，方始得脱。（大意）要么就去混亇民间什么浑名作秀，不是装逼卖傻是什么？

古人的破事，懒得理它！何况还是些大人物。社会总在变，但变来变去，“肉食者”总是有办法逍遥复逍遥的。

朋友铁君曾对我说，看懂看穿了这个社会，老百姓不可能跑到山上去。逃避现实，也就猫在家里写写画画，算是用修为去屏蔽它吧。我觉得他说的真好，有时也想学学古人，去那山冈子上坐坐，虽然形体入不了画，但也算是装了一回逼。

点评：

无论古代还是当今，大凡有点才气者 ，面对逆淘汰态势，要么躲进茶楼写点尘女狎艺风花秋月书札,或者蹭到山上画点高山流水坐石装逼图，兴许也能混个闲人雅士浑号，这就算是大悟大彻的高明之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