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避大疫沉思多

一说孟河医派，常州人自豪而骄傲，不过拿此当文化标签使用，并未把医派的中医好好整理研究利用，乃至发扬广大。前几年我应民俗文化学会之需，采写永红街道陈渡桥有关民俗故事，有个白衣庙的来历令我印象深刻。它和一个民间郎中有关，这个郎中清朝廷给他修建坟墓和庙宇，但地方志里却没有记载他名字，只有一个姓蒋，传说“蒋某业医”。

插句题外话，郎中，是古代官职名字，在六部侍郎之下，不过在唐朝以前，郎中令大概和尚书相当，属于九卿序列。对医者用郎中称呼，是对医者尊重，包括大夫之称。

住在陈渡桥的蒋郎中并不得志，找他看病的人不多，还是路过官船妇女生孩子，大雪纷飞的瞎撞找他去接产。方志有简短记载，妇女难产，他去只用一碗冷水就解决了。自己吃进一大口，朝产妇面门突然一喷，受到一激冷，孩子就产下来了。后来官员介绍他去皇宫，看好太后私处的痤疮。很快夭折，朝廷下诏让地方官恤葬修庙，因为生前未有官职，故而起名白衣庙。

常州青山桥下街也出中医，那时诊所林立，汇集了本地杏林高手。我大舅公吴卓耀就在此开诊所，从小听母亲说过。他主治疡科，简单说就是脓疮毒疖，因为是祖传，所以有着特效。

老家焦溪出名医承少怀，早年也曾在青山桥开诊，名气很大，各地患者都慕名而来，他就在家里坐镇。那时的老中医心情温和，为人厚道，看病不会像现在西医一样先吓死你再说，总是娓娓道来，细语加以安慰一番，从心理上暗示以提高意志力和免疫力。

我二舅公也是医生，在焦溪卫生院做一辈子，小时候我老有外伤热疖，给你开小刀或打针时一定好言安抚，同时再三叮嘱要注意什么，再给你包些常用消炎药水之类，教你自己在家如何换药，膏药条要怎么贴等。那时候的医生，只要乡亲们一喊半夜都会上门就诊，不要你出钱，甚至不吃一碗点心，看好就背起诊箱便走。

几十年过去了，小时候对医生的记忆变成绝唱，现在不敢进医院，不敢轻易看医生了，这种心理很普遍，好像感觉到现在的医院，已经是富豪达官们进出的地方，一般没钱的人去了，就算给看了，也多少要吃一饱气。从武汉疫区传来的许多消息，都说哪怕染上传染病，也得自己掏钱去看，而且床位非常紧张，因此许多普通人得了肺炎，只好在家里隔离并听天由命。其中还有不少如大医院院长，医生护士，以及一些官员感染后不治，告诉你西医有时候多么无奈，回天乏术。我想好多人是被新冠吓死一半，因为一旦感染，没有人给你鼓励和安抚，都避之不及，当瘟神一样对待。

严酷的现实提醒我们，从今以后，别过度依赖西医，如果学点中医知识，或许到紧要关头真可以自救。开春前后，我体内湿毒发散，形成斑疹瘙痒，先是买了几种药膏涂抹，同时吃消炎药不少，但不管用。后来我花十几块钱，去药店配了蛇床子和苦参，一半内服，一半外用，十天下来就好了。中医真的很神奇，它能够把星宿规律，四季变化规律，同风热湿寒燥的表征结合起来，简单说吧，把人体看作是个小宇宙，血流为水行，热动为气行，然后根据五脏六腑对应五行的实虚来判断病根，对症下药，药到病除。

在亚马逊原始森林住着许多原始部落，他们一年到头不上医院，遇到什么病况都自己在森林采药解决，代代相传，这跟中医就地取材治疗百疾是一样。人类和自然之间，是互生互克关系，自然可以让人长生健康，也可以给你灾患疾病，关键在于看你是不是敬畏和爱护它。这一次中医发挥了巨大作用，人们逐渐开始认识到它的重要性，丢弃它实在不应该，医疗追求利润更是扯淡，天下还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呢？面对时艰，我们得像扁鹊医祖那样，用一颗悲悯之心看待生灵，他的八十一难经，说的是病理哲学，贯穿一个难字，足见苦心所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