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找茬的苏东坡

喜欢找茬的苏东坡

一代文豪苏东坡是一个浪漫而幽默的人，他谴字造句喜欢琢磨。对别人也同样挑剔，像是在故意找茬，常常令人难堪，其实他并无恶意。

据《苕溪渔隐丛话》记载，北宋诗人王祈写了一首《咏竹》诗，其中两句：“叶锤千口剑，竿耸万条枪”，他觉得比较满意，于是就拿给苏东坡看。东坡笑道“好是好，就是竹叶少了点！”王祈不解，反问：“怎么会少呢？‘叶垂千口剑’，一千片竹叶还能算少吗。”东坡又笑道：“一千片自然不少，可是一万竿竹子才有一千片叶子，算起来十竿竹子才一片叶，岂不太少了？”弄得王祈尴尬异常。孤鹜以为这个故事是后人的附会，听听也就是了，当不得真。东坡先生也未必真就这么吹毛求疵。因为这样的句式前人早就有了，苏东坡是一位博览古今的学问大家，不会不知道《南史·陈庆之传》里有这样一句话：“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兵万马避白袍。”“千兵万马”表示10匹马才一个兵，岂不是兵也少了。

也许这不过是苏东坡的一句玩笑，并不能表示他特别喜欢挑刺。不过苏东坡喜欢找茬的故事，在宋人话本中倒是不乏记载。

王安石写过一本《字说》，其中有“波乃水中皮”“以竹鞭马为之笃”的说法。苏东坡看过之后笑着说：如果“波乃水中皮”，那么滑就是水中骨了。“以竹鞭马为之笃”，那么以竹鞭犬何以为笑了呢。对此王安石却没有放在心是，只是一笑了之。

看上去苏东坡很喜欢挑刺，但挑错了也会尴尬。在冯梦龙的《警世通言》里，有一则《王安石三难苏学士》的故事，说是有一天，苏东坡去看望宰相王安石，恰好王安石出去了。苏东坡在王安石的书桌上看到了一首咏菊诗的草稿，才写了开头两句，这两句是：“西风昨夜过园林，吹落黄花满地金。”黄花通常是指菊花，苏东坡认为菊花是不落瓣的，怎么会出现“吹落黄花满地金”的情景呢。于是他提笔续了两句：“秋花不比春花落，说与诗人仔细吟。”王安石看了苏东坡续的两句，笑着对苏轼说：“不是所有的菊花都不落瓣的，屈原的《离骚》里就有‘夕餐秋菊之落英’的诗句。黄州的菊花就落瓣。”

后来苏轼被贬，贬去的的地方恰好就是黄州。第二年重阳时，一连刮了几日大风，风停后，苏轼去后园赏菊，惊讶地发现，原来花满枝头的金菊，竟只剩几根空枝，枝下则落英满地，一片金黄。苏轼猛然想起几年前王安石的话，对于自己当年的孟浪深感愧疚。20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