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密码：伏败一捧雪之四

中国学国文卷红学册

安  文

  第四十八回通过平儿道出了强索石呆子古扇一事的经过。提到贾赦让贾琏用钱买石呆子的古扇，石呆子要多少银子，就给他多少，但石呆子却说“我饿死冻死，一千两银子一把我也不卖！”还说“要扇子，先要我的命！”贾琏弄不来扇子，贾赦天天骂他没能为。后贾雨村听见这事，于是设了个法子，讹石呆子拖欠官银，把他拿到衙门，说所欠官银，可变卖家产赔补，于是把他的扇子抄了来，作了官价送给了贾赦。

石呆子就算冻死饿死也不卖扇子，还说要扇子，先要他的命。贾雨村将石呆子古扇抄走，那他还能好活？平儿对石呆子的结局只说了一句：“那石呆子如今不知是死是活。”这其实是作者为后文伏线。

北静王说石呆子自尽而亡亦因系疯傻所致，但是从平儿对石呆子的描述来看，石呆子并不疯傻。从北静王的话可以得出，石呆子是因古扇被强索后变得疯傻，后来自尽而亡。平儿提到石呆子穷得连饭也没得吃，却有这么多古名扇，由此推测他可能是没落子弟。既然是没落子弟，家族必有些根基来路。就算不是没落子弟也必定有些亲友。这就如第四回冯渊被薛蟠打死后，虽然冯家人口稀疏，但面对当地一霸的薛家还是坚持打官司告发。所以石呆子死后，他的亲属必定会打官司告发。既然因强索古扇而害得石呆子变得疯傻，最后自尽而亡，这可是谋财害命，出现了人命官司就不可能简单地敷衍一下了事，那么此时就要有人去处理。所以在第六十六回时，贾赦派贾琏去平安州处理的机密大事并不是别的，就是因为强索石呆子古扇后，石呆子变得疯傻，最后自尽而亡，他的亲人告状的事。

从北静王口中得知，平安州节度与贾赦本就是姻亲，贾赦这才好派贾琏托平安州节度去从中处理。平安州节度因姻亲关系，就徇私枉法了结了此案。所以薛科打听到李御史参奏平安州奉承京官，迎合上司，虐害百姓的消息。而贾赦包揽词讼就是说贾赦在这件事中所起的作用，他是靠着自己的权力将这件人命官司给压了下来。贾琏办成后，贾赦给了贾琏很多奖赏，还夸贾琏“说他中用”，这与平儿说贾琏没有从石呆子处弄来古扇时，贾赦天天骂他“没能为”相照应。

平儿说石呆子扇子一事时，并没提到石呆子所居地方，这是作者故意打哑谜，但作者还是做了暗示，提到了“各处搜求”，既然是各处搜求，肯定不只局限在京城。那么石呆子所居之地不在京城，而在平安州也是有可能的。但这里有一个问题，平安州离京城的距离并不近，第六十六回写贾琏从京城去平安州行了三日与薛蟠一行人相遇，薛蟠说他们是前日在平安州界遇到强盗，我们就当“前日”这话没有虚拋的成分，就指前一天，贾琏从他们相遇的地方到平安州还要一天的时间，也就是说京城离平安州至少要四天时间。这还是最少的时间，可能会更长，并且贾琏是晓行夜往。由此来看，平安州距离京城很远。

既然这么远，怎么能搜求到几把扇子的呢？那是因为我们把“搜求”当成挨家挨户去翻找了。这里的搜求应该是暗地里各处打听，石呆子的古扇虽小，但极其名贵，必有人知道他藏有古扇，如果这个知道的人又是恰好想乘机巴结贾赦的人？如《一捧雪》中的汤勤。石呆子有古扇的事就可以传到贾赦耳里。贾赦听后便叫贾琏去石呆子处探虚实。贾琏去平安州找石呆子看扇子，石呆子开始不拿出来，贾琏于是烦了许多情，说之再三，石呆子才拿出来给贾琏瞧了一下。一看是不能再有之物，贾琏回去告诉贾赦，贾赦立即让贾琏去买来。但石呆子就是不卖，贾琏没法。贾赦又极想把扇子弄到手，这时贾雨村得知消息，就使计讹石呆子，最后把古扇弄到手。

虽然距离远，但并不是不可能发生。这反而说明贾赦对古扇的喜好，还表现出了贾赦这种纨绔子弟一天没事干后，对这种事上心的荒唐行为。也正是因为平安州离京城远，山高皇帝远，贾雨村才敢讹石呆子拖欠官银，然后抄来了古扇。

作者用平儿告诉贾琏被打的原因，写出强索石呆子古扇一事，然后用贾赦安排贾琏去平安州办机密大事将这件事隐秘地提了一笔，最后在贾家被抄家，道出贾赦罪行时，再写一笔。这便是作者常用的草灰蛇线法。像极了王家人授意贾雨村，在处理薛蟠打死冯渊一案上徇私枉法的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