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说戴厚英血案之二
安 文
8月25日深夜11时,专案组决定从刑侦总队抽调出70多名侦查员,虹口分局抽调出100余名民警,组成一支近200人的专案组。破这个“无头案”的根本方向,就是寻找蛛丝马迹,这是硬道理,哪有捷径可走?汇总各方意见和建议后,吴延安提出在几乎没有线索的情况下,兵分三路开展工作。第一路:重点放在现场勘验上。第二路:组织警力走访群众,寻找目击者。第三路:重点了解被害人戴厚英、戴慧的社会关系和活动情况。
“蛛丝马迹”只是一句成语,但涵盖的复杂性和工作量就是一次排摸的大战役。第一路现场,代表上海刑侦技术的顶级高手几乎悉数登场:刑科所所长周学之,法医专家、痕迹专家陈连康、俞援朝、王德明、阎建军、徐林生等,一个不少都赶到了现场。毕竟是“老法师”,勘查工作有条不紊:静电吸尘仪几乎是一寸一寸地向前挪动,获取每一个可疑的痕迹。闪光灯闪烁着,摄像机镜头全方位地把现场的状态真实地记录下来。每个人各司其职,唯恐疏漏掉任何一个细节,影响全局。
果然有发现:客厅椅子的竹席座垫上,有一个明显的左手血掌纹,一时难以分辨纹线。又发现,有同一个沾血的鞋印去过客厅、书房和戴慧的卧室,后来被鉴定“力度牌”的男式休闲皮鞋留下的。忽然间,戴老师卧室摆放衣服抽屉里.虽被翻得乱七八糟,可还是发现格格不入的一幕:一双沾有大量血迹的白色睛纶弹力袜夹杂其中,袜子又臭又脏,袜口绣着一朵彩色小花伞。从袜子的大小看,明显是男袜,应该是凶手作案后脱下的。
现场物品清点也有了结果:戴慧颈戴的一根带挂件的镀金项链、一只景泰兰手镯、一根银色手链、一只旧的“上海牌”机械女表和一台爱华牌收放两用的“随身听”不见了。还有以戴慧母亲茅维琳名义存人工商银行的2000元定期存单(8月28日到期)等物遭劫。同时失踪的还有戴厚英、戴慧的身份证,及戴老师一张500美元的存折、一张800元人民币的活期存折……
第二路人马也带回了从对586户居民逐一走访的结果。令人失望的是,几乎无人目击到从戴家进出的人。只有一个12岁小男孩说,他下午4时多在弄堂里滑旱冰,看见过一个身高1米70左右、上身穿红色衬衫、脸上长着有络腮胡子、头顶有点秃的男人走进了22号这幢楼。事后证明,小学生提供的嫌疑人的体貌特征与凶手完全一致。也有同一幢楼的邻居反映说,当天下午4点,曾听到戴家传出男女争吵声,还先后2次听到女人叫喊惨叫声,及家具倒地的乒乓声。可惜当时邻居们只以为是家庭吵架,没上门看个究竟。
第三路警力对戴老师和戴慧的调查也反馈过来。时年58岁的戴厚英出生于安徽省颖上县,1979年调入复旦大学中文系执教,长期从事文学创作,文坛誉为江淮才女。戴与前夫有一个女儿,叫戴醒,时年32岁,与丈夫在美国获博士学位,留在美国。戴共有兄弟姐妹7人,她排行老二。被害前,她在上海单身独居,交往层次比较高,多为文学界作家朋友。但戴念旧,至今和家乡的老师、同学及故交保持联系。
再说时年19岁的戴慧,是戴六弟戴厚泉女儿。戴厚泉任职颖上县南照镇副镇长时,与当时上海插队落户的女知青茅维琳自由恋爱结婚,戴慧是二人独生女。初中毕业后,戴慧按知青子女回沪政策,将户口迁回上海,后考进上海商业职业技术学校,当年7月已毕业,一直在姑妈家中等分配。戴慧学习努力,成绩优秀,为人正派,担任班干部,同学和老师对戴慧印象不错。在邻居和同事眼里,戴老师是小心谨慎的人,对上门拜访的陌生人从不轻易开门接待。而且,对侄女管教很严格。有一次,戴慧和男同学通话多了几句油嘴滑舌的调侃,戴厚英当即要戴慧挂断电话,并狠狠训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