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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山語類·卷第三 治學(五)

淨海蓮風 最后编辑于 2023-09-18 09: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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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夢羲蔡國熙,字春臺,又字夢羲。以所刻《證道篇》問於薛子。薛子遍覽之,曰:“《書》數篇理精詳,可以占所養矣。乃與若人論辨,則是聽言於鸚鵡而與猩、狐談仁義也,何其不自信也? 《庸語·世治

  或問:“人之貴賤、貧富、壽殀,由人乎?由天乎?”薛子曰:“孟子言之矣:‘禍福無不自己求之者。’《孟子·公孫丑上》。但後世星數之説行而求諸天矣,堪輿之説行而求諸地矣。獨於人事委焉,不亦惑哉!” 《紀述》下篇、《庸語·君子》

  或問:“長生有術乎?”薛子曰:“無之。老彭之言,是或一道也,非吾之所知也。《易》曰:‘天地之大德曰生。’《周易·繫辭》。與天地合其德者或庶幾焉。故曰:‘仁者壽。’《論語·雍也》。許衡《魯齋遺書·語録》:“長生”“長春”,如何長得?春夏秋冬寒暑代謝,天之道也。如春可長,亦不足貴矣。 《庸語·克念

  或問形相。薛子曰:“君子晬面盎背故吉,小人輕舉妄動故凶。”方山《行各屬教條》:學者不可有富貴相。纔有富貴相,便心爲形役,不能不屈於外物。須使此身可貴可賤、可富可貧,可以處患難,可以處夷狄,觀榮謝以明其理,習淡薄以練其身,則窮通、得喪視之如一而一生受用不少。不然,纔得一第、方居一職,便改頭換面、矜己陵人;稍不如意,戚戚不堪而奴顏婢膝,將無所不至矣! 《庸語·克念

  或問星宿。薛子曰:“此太史之事也。庖人雖不治庖,祝史不越樽俎而治之,吾何知哉?雖然,嘗聞其略矣。立天之道曰陰與陽,而陰陽變動莫著於五星。所謂五星者,一曰歲、二曰熒惑、三曰鎮、四曰太白、五曰辰,欃槍彗孛、旬始枉矢、蚩尤之旗皆五星盈縮之所生也。其諸二十八宿則列於四方,各有分野而飛流凌歷,伏見皆以五行占之。大都王者有道則皆順軌。《書》曰:‘在璿璣、玉衡,以齊七政。’《尚書·虞書·舜典》。蓋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之意也。苟能敬慎大戒則休徵而五福應,否則咎徵而六極《尚書·周書·洪範》:一曰凶短折,二曰疾,三曰憂,四曰貧,五曰惡,六曰弱。應矣。亦何必屑屑於占驗之間哉? 《庸語·自知

  巫醫有恆、農圃有老,此小道所以有可觀也。會而通之,斯不泥矣。 《庸語·易簡

  或問占忌。薛子曰:“天時地理非吉凶之所生也。‘吉凶不僭,在人’,《尚書·商書·咸有一德》。故甲子同日,商周興;咸陽同地,秦亡漢興。 《庸語·克念

  專論神化性命而不及於制度品節者,禪寂之學也;專論制度品節而不及於神化性命者,祝史之事也。 《庸語·古之

  先秦文章每推《左》《國》兩漢文章必右《西京》,然於六經之指則槩乎其未之有得也。不知世之所以推而右之者,果何在也?豈亦專在於詞藝之間乎?《朱子語類》卷一三九:後世人資禀與古人不同,今人去學《左傳》《國語》,皆一切踏踏地説去沒收煞。 《庸語·世治

  王子正王廷,字子正。謂薛子曰:“仲尼《春秋》成於返魯之日。子如守一官,豈得若是之著述哉?”薛子曰:“與其托諸空言,不若見之行事之深切著明也。子居紀綱重地,正可大有作爲,而非空言無施者比矣。尚其懋哉!” 《庸語·操行

  或問詩與文。薛子曰:“詩以言志,《二程遺書》卷一: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爲志,發言爲詩。朱熹《答楊宋卿》:詩者,豈復有工拙哉?亦視其志之所向者高下如何耳。是以古之君子德足以求其志,必出於高明純一之地,其於詩固不學而能之。至於格律之精粗,用韻、屬對、比事、遣辭之善否,今以魏晉以前諸賢之作考之,盖未有用意於其間者,而况於古詩之流乎?近世作者乃始留情於此,故詩有工拙之論,而葩藻之詞勝、言志之功隱矣先王採之以觀變;文以載道,程顥《答朱長文書》:聖賢之言不得已也盖有是言則是理明無是言則天下之理有闕焉先王存之以示訓。六經、《語》《孟》,尚矣!方山《答貴溪江應熊》:遊心孔孟之學,銳志六經之文,久之自當超悟。後有作者,營營馳騁乎末流,雖或彼善於此,亦藝焉而已。方山《刻中唐詩集序》:文章與時高下,而聲音與政相通。詩固聲之成音而盡文章之變者也。古昔盛時,行人採之、太史陳之,以觀民風、察治忽,而季札、趙孟亦因之以論世觀人。是盖言之不可以已者也。自三百篇後,漢魏六朝,代有作者;惟唐以之設科,士類興起,迨至中葉,沉涵超悟、舒愫發情,不靡不弱、宛然真切,而三百年污隆升降之會,一諷詠而可得矣。雖其人品造詣不能皆同,而言有可取,固不當以人而廢。 《庸語·時化

  陳宗孟陳其學,字宗孟。問詩與文之法。薛子曰:“子方以邊才受薦,雖百人敵猶不足學,而暇毛錐之事乎?咒硃弄墨,壯夫所不爲也。”《二程遺書》卷一八:既學時,須是用功方合詩人格。既用功,甚妨事。古人詩云:吟成五個字,“用破一生心。”又謂“可惜一生心,用在五字上”。此言甚當。先生嘗説王子真會寄藥來,某無以答他。某素不作詩,亦非是禁止不作,但不欲爲此閒言語。又:凡爲文,不專意則不工。若專意,則志局於此,又安能與天地同其大也?《書》云:“玩物喪志。”爲文亦玩物也。吕與叔有詩云:“學如元凱方成癖,文似相如反類俳。獨立孔門無一事,惟傳顔氏得心齋。”此詩甚好。古之學者惟務養性情,其他則不學。今爲文者專務章句悦人耳目,既務悦人,非俳優而何?宗孟曰:“吾將以遣興耳。聞子之言,誠不足爲也。” 《庸語·闕疑

  詩以言志,虞廷所以昌也;詩以炫藻,六朝所以衰也。方山《六朝詩集序》:或謂六朝詩惡得與三百篇比?不知先民所詢、聖人所擇、狂夫薪咸爲陳列,故仲尼歸衛而正、季札聘魯而觀,盖未嘗遺乎列國之風也。齊梁間人士獨非閭巷歌、棄妻思婦類邪?又《俞氏學詩序》:仲尼謂門人:“何莫學夫《詩》?”而鯉趨過庭則首以學《詩》爲問。及許可與言《詩》者則唯知來之賜、起予之商,而餘則未之及焉。故入國觀風,每致意於溫柔敦厚之教,而自衛反魯,惓惓以刪詩正樂爲言。是詩固聖學之所尚也。漢、魏、晉、六朝、隋、唐以下名能詩者徒以格律音調相誇詡,其知此義者蓋鮮。詩云詩云,格律音調云乎哉?又《白雲司文稿序》:近世之馳騖詞章者惑於嚴滄浪之説,而務爲水中之月、鏡中之影,流連光景不自知,其無益也夫! 《紀述》上篇

  文以載道也,方山《宋方文語引》:文也者,以時而論,關氣運之盛衰;以人而論,關心術之邪正。又《龍湖先生文集序》:道以文而顯,亦以文而晦;文以人而傳,亦以人而泯。古今之爲文者多矣,上下千百年間號稱名家者亦無慮數十輩,而其遂傳而不泯者,非其人品卓越,必其言幾於道者也。然而譏評指摘者則亦既有所不免矣。其諸於道無所發明,人不足爲世輕重,鉛槧甫釋而影響罔聞,竭一生之精力而曾不足以與春花朝露比榮者,又豈可以一二數哉?道以經世也。靡辭不足以闡幽,冶辭不足以適治,辭不足以貢俗,艱辭不足以辨理。故曰:辭達而已矣。《論語·衛靈公》。 《紀述》下篇、《庸語·問文

  熊元直臣,字元直。問爲文之法。薛子曰:“文以載道也。六經、《語》《孟》之外,如孫《孫子兵法》《吴子兵法》、遷司馬遷、固班固,可以爲文而不可以爲道也。《朱子語類》卷八三:遷、固之史,大槩只是計較利害。夫子所謂‘辭達而已’者,此千古爲文之法也。辭何以達哉?理精義熟而得心應手,自然成章也。”元直唯唯而退。方山《答熊元直檢討》:昔先王未嘗有意於爲文,六經之作,所以闡天地之藏、發心性之蘊,紀綱人事、維持世道,真如生人之飲食裘葛,不可一日闕焉者,皆不得已而有言,非無用之空言也;孔孟繼作,亦若是焉而已。戰國秦漢之文人始各逞其辭以馳騖於天下,中間雖不無可觀而要之至理率多悖繆,盖皆無得於心而有意於爲文,徒以華世鼓譽而無益於民生日用。是豈先聖賢之所謂文哉?唐宋數家,雖其風容色澤略貶於秦漢,而意義所存則或有庶幾於道者。奈何今之爲文者動稱秦漢,而修詞造語、依傍影響如小兒之學舌、優孟之作叔敖,而自己之肺腸心膂、得之於受者反若爲其所刳而噤不能自出一語,可笑也;其有稍知此義者則又高自標致、務爲杜撰,而於古人之成法一切抹殺,自謂成一家言、擺脫習氣,乃顧爲支辭蔓,反有晦於明白簡切之理,則又幾於因噎廢食者矣。然則必何如而後可?孔子曰:“詞達而已。”此千古爲文之凖則也。故爲文者,若胸中真有一段意思,直是見得透徹、不得不發者,惟據吾所見而直書之,意盡言止,不較工拙,自是有用文字;使本無可言或言而必欲隱伏避忌,則固當涵泳停蓄,正不必綴緝支吾而虛費精力、爲此無益之事也。元直以文爲職者,固未免有應酬之作;但中間亦自有隨機發明道理處,不有益於人,必有益於已,庶不爲無用之空言矣。《易》曰:修辭立誠。韓子曰:仁義之言藹如。元直伹立誠學仁義,則不患文之不如古人也。 《庸語·易簡

  古人之文以明道也,後世則涉於藝矣,雖祖述墳典、憲章騷雅,亦何爲哉?朱熹《答汪叔耕》:文章一小伎耳,以言乎邇則不足以治己,以言乎遠則無以及人,是亦何所與於人心之存亡、世道之隆替,而校其利害、勤懇反復至於連篇累牘而不厭耶?若雕鎪絺繪,又藝之下者也。至有諧謔滑稽之文,直俳優耳。方山《宋元通鑑義例》:君子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絶學、爲萬世開太平,不得已而爲文,無非爲經世而作也。又《宋方文語引》:邇或高自標緻、競相誇詡,儕類雲滃、議論風生;俯視國朝前輩,皆所不屑,動曰《左》《國》《史》《漢》《莊》《騷》、蘇、李、曹、劉,摩其篇章轉折、長短、舒抑而肖其音聲於唇吻之間,又或詰屈鉤棘、聱牙咋舌而不能句讀,不啻優孟扺掌於叔敖、東婦效顰於西子,祗獻笑增醜,曷能類之?就使逼真,亦何益於理道也?又《送王汝中序》:矜文辭者綴緝秦、漢、晉、唐之糟粕,而身心性命漫不知究,此固無足道;其諸高談理學者輒又致詳於德性易簡之説,而氣節、文章、政事一切卑之而不論,專主“無適無莫”“不信不果”,而唯義所在多從闊略。言語者什九,躬行者什一。唯是無以允協衆心、遂譁群議,未見至誠動物,而忽已成江河相激之勢。吾盖不知其所終也。又《答朱鎮山提學》:近來士子聰明俊偉者十僅一二,其諸綴緝浮套相扇成風,雖文辭末藝,亦多非由衷之語;一及格言正論,則相顧錯愕。此非有大涵養大力量者恐不能斡旋轉移也。 《庸語·君子

  古者以行言,故其文簡而中;後人以言行,故其文煩而許衡《魯齋遺書·語録》:二程、朱子不説作文,但説明德、新民、明明德,是學問中大節目。此處明得三綱五常九法立,君臣父子井然有條,此文之大者。細而至於衣服、飲食、起居、洒掃、應對,亦皆當於文理。今將一世精力專意於文,鋪叙轉換極其工巧,則其於所當文者闕漏多矣。今者能文之士道堯、舜、周、孔、曾、孟之言如出諸其口,由之以責其實,則霄壤矣。 《紀述》上篇、《庸語·世一

  學者勿以辭章爲文、勿以拙陋爲質、勿以傲慢爲高、勿以汗漫爲廣,庶可入道矣。許衡《魯齋遺書·語録》:凡立論,必求事之所在理果如何,不當馳騁文筆如程試文字捏合抑揚。 《庸語·爲學

  薛子居京師,與王允寧王維楨,字允寧。爲鄰。允寧朝暮見,輒談文藝,曰:“李獻吉,李夢陽,字獻吉。文之師表也。”薛子曰:“獻吉,氣節之士也,烏知文哉?秦漢以上人,言語蓋未嘗一究心也。所謂如人無頭,尚可與言文邪?”允寧曰:“然則子固勝之邪?”薛子曰:“亦安得以文較勝負哉?”允寧輾然而笑曰:“有是哉!”方山《遵巖文粹序》:弘德間,習尚旋流、識趣日溺,於是李獻吉、何仲默各以文自負,一時人士尠有定見,亦遂翕然歸之。何之言猶或近於理道,李則動曰:“《史》《漢》!《史》《漢》!”一涉於六經、諸儒之言輒斥爲頭巾酸餡,目不一瞬也。夫《史》《漢》誠文矣,而六經、諸儒之言則文之至者,捨六經、諸儒不學而唯學馬遷、班固,縱文類《史》《漢》,亦末技焉耳,何關於理道?何益於政教哉?邇數年來,其説日益熾,摹擬者日益衆,而文日益陋矣。 《庸語·設官

  孫志高孫陞,字志高。每過薛子,輒稱王允寧之文,以爲難及。薛子曰:“爾鄉有王伯安,顧捨之不學,而學允寧邪?”志高曰:“子尚伯安之學,是一大蔽也。伯安發玄虛之論、爲庸常之文,安足學哉?”薛子曰:“伯安之論非玄虛,而其文亦不庸常也。子殆不究心耳。”志高曰:“子是之言,其終爲伯安所蔽矣。”薛子曰:“伯安豈能蔽余哉?因其偏而取其長,伯安亦吾黨之先覺也。”志高默然。方山《宋方文語引》:我明啟運,文教聿興,潛溪宋公寔擅其宗,而遜志方公乃其高第弟子,故一時文章方軌並駕,號稱獨盛、邁古作者。自是迄今二百年來,名能文者無慮什百,余嘗究而觀之,唯陽明王公會文切理,庶幾近之。其諸斷未有如二公者。 《庸語·設官

  或問:“文《庸語》無“必”字。本諸行乎?達諸政乎?”薛子曰:“然。吾聞之:其行敦者其文實以切,其政平者其文簡以明,其行與政矯而譎者其文誇詖而支離。” 《紀述》下篇、《庸語·問文

  或“文亦可以觀人乎?”薛子曰:“君子之文,垂世以立教者也;小人之文,世而愚俗者也。許衡《魯齋遺書·語録》:上世聖人何嘗有意於文?彼其德性聰明,聲自爲律、身自爲度,豈後世小人筆端所能模倣?德性中發出,不期文而自文,所謂“出言有章”,止在於事物之間。其節文詳備,後人極力爲之,有所不及。可知無聖人之心爲聖人之事,不能也。 《庸語·大象

  詞《紀述》作“詞章”。則理蔽,訓詁繁則經散。是故學至宋而明,亦至宋而支也。 《紀述》下篇、《庸語·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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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樂聲中揅漢籍,清茶味裏拭唐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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