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红楼梦：智慧刘姥姥5

戏说红楼梦：智慧刘姥姥5

安  文

刘姥姥眼中的贾府是什么样子？熙凤如何对待姥姥？

刘姥姥跟着周瑞老婆，上了正房台矶，小丫头打起猩红毡帘，入了堂屋。一阵香扑了脸来，竟不辨是何气味，身子如在云端一般。满屋之物都耀眼争光，使人头悬目眩。这就是泼天富贵。这就是地位悬殊。这就是贫富差距。刘姥姥此时惟点头咂嘴念佛而已。点头是震惊。咂嘴是羡慕。念佛是超度。超度什么，超度自己。要知道，刘姥姥看到的不过是凤姐的房子。前文黛玉初入贾府时，描述王熙凤的住处：小小一所房室。小小房屋给刘姥姥带来的震撼，不亚于晴天霹雳，再世为人了！秦始皇东游，项羽看到说：彼可取而代也。同样场景，刘邦态度是：大丈夫当如是耳！面对富贵，没人能等闲视之。今天刘姥姥又给另一个态度：念佛。转瞬之间，她拿起了屠刀，又放下了屠刀。不是心善，只是想自己做不了项羽、刘邦！刘姥姥内心台词是：我愿在佛前苦求几千年，愿用几世换这一天的富贵。

现在问题到了平儿这，她摸不清刘姥姥身份，也就拿不准用什么规格来接待刘姥姥？最后思量再三：来至东边这间屋内，乃是贾琏的女儿大姐儿睡觉之所。平儿站在炕沿边，打量了刘姥姥两眼，只得问个好让坐。只得两字用的极妙。看到刘姥姥那幅没见过市面的样子，平儿是极不情愿的。刘姥姥见平儿遍身绫罗，插金带银，花容玉貌，便当是凤姐了。平儿已经全身名牌了，您想凤姐得穿什么，才能配的上身份？这里又一次体现了，贾府富贵超乎了凡人想象。刘姥姥才要称姑奶奶，忽见周瑞家的称他是平姑娘，又见平儿管周瑞家的称周大娘，方知不过是个有些体面的丫头。一想到对方是个丫头，刘姥姥立刻自信起来。她虽穷，终究不是别人家的奴才。就好比有个同学，每天开豪车，但想到他不过是个司机，是不是也舒服多了。刘姥姥和板儿上了炕，平儿和周瑞家的对面坐在炕沿上。为什么特地写平儿和周瑞老婆的坐法？显然，刘姥姥和他俩坐的不一样，对自己的熟人周瑞老婆，体面的丫头平儿顿时暴露了自己本来面目，刘姥姥实现了阶段性胜利，处在一个极为放松的状态。

这时小丫头斟了茶来，刘姥姥开始观察敌情了。她就听见咯当咯当响声，大有似乎打箩柜筛面一般，不免东瞧西望。看了半天，终于发现堂屋柱子上挂着一个匣子，底下坠着一个秤砣般物，却不住乱幌。刘姥姥想：“这是什么爱物儿？有甚用呢？”什么东西？就是钟表，妥妥的洋玩意，是当时绝对的顶级奢侈品，有钱买不到。刘姥姥这种百姓，根本不知道世上还有这种东西，再次表现了贾府的富贵。刘姥姥正看呆时，只听当的一声，若金钟铜磬一般，不防一唬，接着又是一连八九下报时。第十四回，王熙凤明确说自己吃早饭的时间是巳正，就是上午十点。贾府一天两餐，这是王熙凤吃第一餐时间。

前文讲了贾母吃饭排场，再看看王熙凤。刘姥姥刚想问怎么回事，只见小丫头们齐乱跑，说：“奶奶下来了。”周瑞家的与平儿忙起身，命刘姥姥：“只管等着，是时候我们来请你。”说着都迎出去了。刘姥姥不敢发声，又充满好奇，屏声侧耳默候。只听远远有笑声，约有一二十妇人，衣裙窸窣，渐入堂屋，往那边屋内去了。又见两三个妇人都捧着大漆捧盒，进这边来等候。听得那边说了声“摆饭”，渐渐的人才散出，只有伺候端菜的几个人。半日鸦雀不闻。前文说了，贾府人吃饭是不发出声音的。没有声音，说明王熙凤在吃饭。那么，王熙凤一顿饭吃了多少呢？忽见二人抬了一张炕桌来，放在这边炕上，桌上碗盘森列，仍是满满的鱼肉在内，不过略动了几样。显然王熙凤饭量不大，也就略动了几样。

那么一大桌子菜，不就浪费了？当然不是，剩下的，总有人会吃。板儿见了，便吵着要肉吃，刘姥姥一巴掌打了过去，刘姥姥也是个狠人。放到今天，肯定有人说刘姥姥虐待孩子，孩子想吃肉能有什么错？首先孩子想吃肉没错，但大人这么想有错。成大事最重要的是什么？——忍耐。刘姥姥在给板儿上一堂重要的人生课。今天不教育，长大了早晚要吃亏。该是你的早晚是你的，不是你的，千万不能喊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