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红楼梦：智慧刘姥姥3

戏说红楼梦：智慧刘姥姥3

安  文

求人有多难？尤其贾府侯门深似海，看刘姥姥如何过五关斩六将？

话说次日天未明，姥姥便起来梳洗，又将板儿教训了几句，无非是要听话，让狗儿认清自己身份。这叫奴才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板儿才五六岁的孩子，一无所知，听姥姥带他进城逛去，便喜的无不应承。

于是刘姥姥带他进城，找到宁荣街，来至荣府大门石狮子前。只见簇簇轿马，姥姥不敢过去，掸了掸衣服，又教了板儿几句话，然后蹭到角门前。这是第二次教育板儿装好孙子。其实教育板儿，也是姥姥自我教育。只见几个挺胸叠肚指手画脚的人，坐在大板凳上说东谈西。宰相门前三品官，各个都拽的不行。刘姥姥只得蹭上来问：“太爷们纳福。”什么叫蹭？就是轻手轻脚的上前，生怕打扰了对方。等对方没事时才敢说话。两个蹭字，把刘姥姥谨小慎微的神态，完全写了出来。把看门的叫太爷，这就是识相。

可把姿态放低，人家就尊重你吗？众人打量了他一会。打量二字精髓了，打量的目的是什么？判断对方的身份。如果刘姥姥衣着华贵，他们必然笑脸相迎。但刘姥姥一个农村老太太，肯定一副穷酸相，便问：“哪来的？”这话就能听出满眼的瞧不起。刘姥姥陪笑道：“我找太太的陪房周大爷的，烦哪位太爷替我请他老出来。”既然是找太太配房的，指定是没背景的人了。那些人听了都不瞅。这叫狗眼看人低。半日方道：“你远远的在那墙角下等着，一会子他们家有人就出来的。”去墙角下，是嫌刘姥姥碍眼。这句话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但凡有自尊心的人，都受不了。可刘姥姥早就不把自己当人了，正打算去墙角等着。幸亏内中一老年人说：“不要误他的事，何苦耍他。”向刘姥姥道：“那周大爷已往南边去了。他在后一带住着，他娘子却在家。你要找时，从这边绕到后街上后门上去问就是了。”也就是说，他们明知周瑞不可能出来，还骗刘姥姥去等，把这事当成耍乐。之所以敢耍，归根到底是刘姥姥好欺负。通过刘姥姥视野，展示了贾府看门人，仗着贾府权势，作威作福，对底层百姓充满了蔑视。

万幸，刘姥姥遇到了好心人，不然今天就白来了！关键时刻能指路的就是贵人。在老头帮助下，刘姥姥过了看门人这一关，带着板儿绕到后门上。街上正好有三二十个小孩子玩耍，刘姥姥便拉住一个：“我问哥儿一声，有个周大娘可在家么？”知道是周瑞家的大娘后，孩子当即表示：“这个容易，你跟我来。”蹦蹦跳跳的带刘姥姥到了周瑞家，还帮她叫门：“周大娘，有个老奶奶来找你呢，我带来了。”小孩和前面的门人形成对比，有些大人不干人事，还不如小孩。

万幸，周瑞老婆还能认出刘姥姥，接进了家门。雇的小丫头倒上茶，聊了些闲话，周瑞老婆问：“今日还是路过，还是特来的？”刘姥姥说：“原是特来瞧嫂子你，二则也请姑太太的安。若可领我见一见更好，若不能，便借重嫂子转致意罢了。”这是典型的睁着眼说瞎话。她明明是为见姑太太才来找周瑞。问题是，刘姥姥说的那么含蓄，周瑞老婆能听懂吗？周瑞家的听了，便已猜着几分来意。您看，和聪明人打交道就那么舒坦！

既然她知道来意，要不要帮刘姥姥呢？要！原因有二。一、昔年他丈夫周瑞争买田地，狗儿帮了大忙，欠的人情得还呀！有朋友说，我就不还能咋地。混社会靠的是信义，好借好还，再借不难。这次不还，以后谁还会帮你呢？第二、要显摆自己体面。项羽说：富贵不归故乡，如锦衣夜行。发达了，不显摆一下，对不起自己的奋斗不是。周瑞老婆表态，这事自己能办：姥姥你放心。大远的诚心诚意来了，岂有个不教你见个真佛去的呢。但这事又不好办：论理，人来客至回话，却不与我相干。我只管跟太太奶奶们出门的事。可是为你，我就破个例，给你通个信去。这话讲得套路熟不熟，目的只一个，让你记住我的人情，日后记得还。最后，她给刘姥姥画了个重点：“我们这里又不比五年前了。如今太太竟不大管事，都是琏二奶奶管家了。你道这琏二奶奶是谁？就是太太的内侄女，当日大舅老爷的女儿，小名凤哥的。”

为什么要提凤姐呢？两个目的：第一、提醒刘姥姥该重点讨好谁；第二、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见不到王夫人，见到凤姐也算把事办成了。所以说：今儿宁可不会太太，倒要见他一面，才不枉这里来一遭。提起凤姐，刘姥姥倒有些印象：“原来是他！怪道呢，我当日就说他不错呢。”您看，刘姥姥还见过凤姐呢。刘姥姥道谢：“阿弥陀佛！全仗嫂子方便了。”周瑞老婆反过来提醒：俗语说的：‘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不过用我说一句话罢了，害着我什么。潜台词是，你得了好处，不要忘了我哟！

到此为止，第二关找周瑞家的算是过了，靠的是狗儿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