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中篇小说 透支 【2】

原创中篇小说   

透支 

    【2】

这年初秋，学校被军管了，每班均由一名军人负责组织学习。在排查情况时，梁大牙班里无问题。但其它班就出现情况。哎，三｛3｝班的男生朱俊杰死了，而且死的很惨，身上被机枪扫得如同胡蜂窝。哟，他还是家里的独子呢！听同学议论纷纷程展图呆了，早就知道他个是抱养的独子。

受英雄的影响，在随这派组织从外地潜回来的晚上，他便手持一支卡宾枪趴在民丰桥上往对方据点匍伏前进，意图想干掉对方门口岗亭上的火力点，没想到他一动，就被对方发现了。人家位置居高临下，亮星夜他穿了一身白帆布工作服，正是对方的活靶子。哒哒哒……一梳子机枪子弹全部贯进他的身体里，应了那句子弹不认人的老话。家人哭的翻江倒海也无济于事。另一位男生不仅参加本地斗争，还有被“输出革命”至邻近城市的经历。有天中午，他在男厕里与程宏图相见便有滋有味地讲起自己“输出革命”的经历；队长女友来的时正是腊月天，晚上两人迫不急待在战壕里幽会，半夜把被子撑得老高了高，完了，此人意犹未尽地哈哈大笑，让程宏图感到莫名其妙。

奉命进校的这天上午，同班男生王国彭一见到梁大头，就兴奋地跑过来拉住他手大呼，哟，老梁，好几年不见了，好佬吧。正与男生们说话的程展图听见感到很奇怪，老梁？

回过头一看，原来是指梁大头；今天他身穿天篮色的大翻领运动衣，下着黑色教练紧身裤，脚上是双时尚的田径鞋，因为人高马大粗壮，粗胳膊壮腿臀部结实，加上时尚运动服，所以人更显英姿勃勃。嗳，老王，你好！两位才17岁的初中生，见面竟然互称老字来，也许这样可以显得成熟老练吧，程展图立刻联想，于是特别关注他俩的一举一动；怎样，咱俩切磋切磋摔跤技艺如何？梁大头一开口就甩出这句江湖行话，没想到，那位看上去身材精瘦，衣着很破旧的王国彭，开口更是让人刮目相看，好啊，我正想找位对手试试刚练过的沪式大背包。

听说你老梁这几年专练蒙古式摔跤，而且技艺提高的很快，不过这种传统式技术已经不行了，譬如在上海……我很想教你几招呢。好的，老王，今天午饭后趁军代表不在，咱俩就在旧礼堂切磋切磋，怎样？可以，可以，不见不散，王国彭立刻满面笑容应承，那副踌躇满志神情，大有高手出山的气度。

周围的男生们一听全暗自感叹，没想到，几年不见，这两个人的变化可真大啊，看来……连几个女生听见也开始嘁嘁，两个男人要打架，中饭后我们早点来看。

社会上这几年相互乱哄哄打斗，竟把女性的兴趣也引到残忍的人斗人的撕逼上来了。

当程展图饭后来到这个破烂不堪的学校旧礼堂里时，发现梁大头与王国彭的切磋正要开始，但缺少一个裁判，一看见程展图，他俩就异口同声地说，程展图你来当裁判，不管到错，我们全听你的。身材矮小的程展图知道，自己肯定不经他俩的摔掼，但充个临时裁判还是能够凑合，所以稍微想了想就说，恭敬不如从命，可你们不要说我乌龟吃大麦，不懂装懂啊。

玩玩的物，又不是正式比赛，听见旁边有个男生起劲地撺缀，王国彭和梁大头全笑着说，哎呀，没事，你就尽量判正确吧，放心，我们不会怪你的。程展图一听也就默认下来。

趁隙他抬头看看周围，发现围观者不仅有同班男女生，还其他班级的男女同学，还发现其中几位女生比原来更漂亮了。

实话，能在同班男生中展示自己摔跤技术的机会的确很少，因为大部分男生不懂摔跤，所以不可能与他俩去切嗟，虽然王国彭的体质根本与梁大头无法比，但年长同龄人两岁的此人，此时正处在歌德所说少年维持所烦恼的心理变化阶段，特别好出风头，尤其是有女生在场时，他绝对好表现自己，而且他认为，竟然梁大头不知深浅敢于挑逗我，那我就来一次反客为主吧。

嗳，老梁，说了你不要生气啊，就你那点雕虫小技，在我的面前绝对小巫见大巫，譬如泸式摔跤技术正在上海流行，国际上……你的蒙古式已很落后，不信？我当场过几招让你领教领教？梁大头一听，暴眼一鼓地来了句，好啊，我就撩勺头不会回头屎力头，咱俩就开始切嗟切嗟。说完这话。他脱掉了大翻领运动服，露出栗子般的胸肌，手臂上的肌肉也鼓鼓地显眼，只是突颚与暴牙有点外露，面孔上的笃炮子也太明显，但是反衬出出他的粗旷健壮，让人感觉出他的力量非同小可，回头瞄瞄观看的女生越来越多，王国彭非常矜持地脱下身上的旧工作服，然后很潇洒地往好友金富仁的手里一塞，再用手勒了勒水蛇腰上的旧皮带，接着弓下腰朝梁大头招招手说，来来来，咱俩就开始吧。

程展图一看，两人的弓架都不错，有点老摔跤手的气势，尤其是王国彭，出手前的花里胡哨动作还不少；这叫佛手引路，这叫绵里藏针，等等，一系列口诀振振有词。而梁大头呢，气顺神定前腿基本不动，后腿叉开不断变换立点，双臂左右摆动，两手作捕捉状，脑袋一点一顿，两只突兀闪亮暴眼一直盯着王国彭的所有动作。

一系规定动作做完，两人在程展图的手势下按照摔跤规则，定好手与对方身体接触的规定位置后，切磋正式开始，周围所有男女同学的眼睛，全一眨不眨地看他俩的比试过程，原本有点嘈杂的旧礼堂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没想到彼此一交手，王国彭就被梁大头连掼了三个大背包，程展图刚要举手作出判决时，没想到王国彭却很快地爬起来笑着说，唉，今天没回去吃中饭，所以没发挥好，技术没发挥好。此言一出，围观者顿时哔然，但尽量不笑出声，而那些女生却全转身离去，幸亏听他这么说，梁大头很大度地对他笑笑，哪里，哪里，我知道你是故意饶我的，我发现你的腰部力量非同一般。说完与他主动拉拉手，让他不至于太尴尬。

此时的程展图很佩服王国彭，此人很会给自己找台阶啊，不谈摔跤技术如何，就他随机应变的能力就比梁大头强。结果不言而喻，但程宏图什么话也不讲，依然与他俩说说笑笑地走进自己的教室，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没想到王国彭在下乡插队的当年夏天，他抱只旧篮球到插队村外的小水溏洗澡时被淹死了，年龄还不满20岁。因为他根本不会游泳，是本校去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还没见效，就无辜牺牲的首位老三届同学。当梁大头程宏图他们已经下农村插队，而他还在学校的学习班里交代问题，半年后，作为本校笫二批知青刚下去不久，这“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