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说丫丫

痛说丫丫

安  文

4月27日，23岁的丫丫，陪伴3个月前不幸离世的“乐乐”遗体。平安降落上海浦东机场。

20年前，丫丫3岁，圆滚滚胖乎乎趴着晒太阳。憨态可掬的笑容，却在旅居美国孟菲斯动物园后戛然而止。

难以想象，20年噩梦，丫丫怎么熬过来的。由于当时通讯尚不发达，人们不知道丫丫和乐乐在动物园20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而乐乐去世，引起世人关注，才流出一张丫丫照片：体毛枯黄，脏兮兮环境，瘦骨嶙峋模样，和记忆里的丫丫恍如隔世。更可怕的是，丫丫经常在室内场馆绕圈爬行，摇头晃脑，做着专家解读的乞食行为。很明显，丫丫时常饿肚子。有美国游客发文吐槽，发现熊猫展厅堆积着粪便，室外水池泛着令人作呕的绿色。环境肮脏，照料粗心，食物缺乏，很难想象丫丫20年是如何熬过来的。而乐乐的不幸，也就并非意外了。随着越来越多照片流出，人们逐渐发现，被中国捧在手心里的国宝，并未得到应有的照顾，中国网友愤怒了。有人自掏腰包买下纽约时代广场大屏展示位，把“丫丫回家”写在最繁华的十字路口，让更多人注意她的处境；有人不远万里运去新鲜竹子，希望丫丫撑到回家那天；还有人经常在园舍前喊她的中文名字，希望能唤醒丫丫对故乡的记忆…好在中方赴美的大熊猫专家去了，丫丫才没随乐乐一起离世，随着归国日期邻近，状态逐渐变好。直到看见带有熊猫符号的飞机成功降落，镜头放出了丫丫悠闲踱步的身影，大家提着的心安定了不少。丫丫回来了！去时少年，归来沧桑。漂泊20年的爱子，终于回到了祖国母亲的怀抱。很多人喜极而泣，祈祷乐乐魂归故乡安息，祈祷丫丫在故乡康复快乐。

熊猫之所以是中国举国上下一致热爱的国宝，不仅因为他们憨态可掬，性情温馨，而且由于他们的兴衰命运完全契合着中华民族荣辱历史。这不是命运的奇幻漂流，而是一段不忍卒读的曲折辛酸，是一段从血雨腥风里走来，饱受蔑视欺压，却凭自强不息，一点点开拓的通往星辰大海的征途。                     

几千年前《史记》记述：“轩辕乃修德振兵，教熊罴貔貅䝙虎，以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据考，上古“炎黄大战”炎帝蚩尤坐骑“食铁兽”，就是熊猫。神话往往是现实映射，至少表明，早在数千年前，熊猫这一古老物种就生活在中华大地上，深受人们喜爱。唐朝武则天曾送给倭国天皇两只熊猫，这是最早的"熊猫外交"，代表着盛唐威仪，也象征着和平。

然而，19世纪，熊猫生存却跌入炼狱。1869年，一名法国传教士在四川第一次见到熊猫，兴奋之余将其活捉，准备运往欧洲，但运输过程中熊猫不幸去世。不死心的法国人将它做成标本送回巡展。一石激起千层浪，这种只产自中国的野生动物激起了西方盗猎者的贪欲，那些所谓“探险家”纷纷拿起洋枪，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只有一个目的：猎杀大熊猫。一场专门针对熊猫的灭族之祸就这样拉开了序幕。枪响之后，无数只熊猫倒在血泊里，他们或被剥皮，或被做成标本，在盗猎者屠刀下，生性温顺的熊猫根本无力抵抗，而孱弱的清政府自身难保，哪有心思保护熊猫？后来，偷猎者开始捕捉活体熊猫运回欧洲，这项“充满挑战”的运动激起了更多强盗的兴趣。最终，一个名叫哈尼克斯的女人，成功抓到一只小熊猫，并以9000美元价格卖给动物园。但身处异国的熊猫很快病死。尝到甜头的他们继续来中国捕捉，仅哈尼克斯一人就在中国带走了5只熊猫，被媒体誉为“熊猫夫人”。 这一幕，像极了曾为天朝骄子的中华民族，被侵略者压榨欺辱成东亚病夫的命运，这枚浸满熊猫鲜血的奖章背后，是中华大地上满目硝烟血泪和侵略者罄竹难书的罪恶。国人之所以对大熊猫爱的深沉，只因我们都曾经历过那段屈辱的历史，也深刻知道，在“落后就要挨打”的局面下，生存，已经成为一种奢望。 熊猫，外国人看到的是憨态可掬，我们看到的是血与泪的岁月。

屠杀熊猫暴行，直到新中国成立才画上句号。 近些年，随着中国实力不断增强，越来越多的国家开始以和平方式租借熊猫。作为沟通名片，这些曾被侵略者视为“战利品”的国宝逐渐被捧为代表新中国的座上宾。为申请到租借名额，荷兰努力了整整15年，给熊猫营造良好环境，花费5000万打造了世界最大的熊猫馆。满园中国风建筑，只为让身处异国的他们能回忆故乡风景。生在日本的香香，归国前夕，无数民众排队几小时，就为能有10秒钟的时间亲自跟她道别；在韩国的福宝，从出生起就成为园中“顶流”，为照顾它，2位饲养员寸步不离，除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还为它做各种玩具，她被誉为“幸福感最高的熊猫”。饲养员说：“能与福宝相遇，是我在动物园工作的34年中最大的喜悦和幸福。”

熊猫百年沧海桑田命运曲折，是这片土地的挣扎与不屈。因为国力孱弱，给了那些盗猎者可乘之机，每次枪响，都是对这个珍贵种群难以估量的伤害；也因为国家崛起，才有底气将熊猫作为和平名片，世界人民对它们的照顾和偏爱，是国力强盛的最好论证。熊猫，独属于中国的孩子，与我们同度一段历史，共担一段岁月。对熊猫的保护和关爱，是文明与野蛮的分界，代表对生命的尊重，更是对苦难的铭记，对人类命运共同体未来的展望。

    乐乐，一路走好，你是亿万国人的思念，中华儿女不会忘记你。丫丫，放心安度晚年，这是你永远的家，从此再也没有恐惧和饥饿，你是亿万国人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