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张耳家族

读史——张耳家族

          文/倪沈健

          张耳年少时曾为魏信陵君门客，游历外黄，当地有位富家女丧夫，她的父亲门客就建议她说：“想要找一位好丈夫，就跟着张耳吧。”富家女就嫁了张耳，富家给张耳大力的资助。张耳招揽四方门客，成了魏国外黄县令，不久在外黄生下了张敖。

          秦灭魏之后，张耳住外黄县家里。刘邦为百姓时也多次到外黄县去看张耳，相处了数月之久。张耳任外黄令时和陈馀成为刎颈之交，他们俱为魏之名士。

          秦灭魏数年后，秦始皇听说张耳和他朋友陈馀是魏国的名士，悬赏了千金捉拿张耳，五百金捉拿陈馀。张耳、陈馀就更名改姓逃到陈县，一起到陈县的看守里谋生。看守里的官吏曾因小事要鞭打陈馀，陈馀愤怒想要反抗，张耳就踩他脚让他忍着。官吏走了后，张耳带着陈馀到树下责他说：“以前我对你是怎么说的？现在受一点小小的屈辱，就要杀死一个官吏、从而暴露自己吗？”

          公元前209年，陈胜在蕲州起义，很快打到了陈地，军队已有几万。张耳、陈馀去求见。陈胜和他亲信们平日里多听说张耳、陈馀有才，很是高兴。陈地的豪杰父老们劝陈胜说：“将军您身穿坚固的铠甲，手拿锐利的武器，率领着士兵讨伐暴虐的秦国，重立楚国政权，使灭亡国家得复存，使断绝子嗣得延续，这样的功德，应该称王。且还要督察、率领天下各路将领，不称王是不行的，希望将军立为楚王。”  陈胜征求陈馀、张耳的看法，二人回答说：“秦国无道，占领了人家国家，毁灭人家社稷，断绝了人家后代，掠尽百姓财物。将军怒目圆睁，放开胆量，不顾万死一生，是为替天下人除残去暴。如今刚刚打到陈地就称王，在天下人面前显示出自己的私心。望将军不要称王。赶快率兵西进，派人去拥立六国后代，作自己党羽，给秦国增加敌对势力。树敌越多，力量就越分散，我们党羽越多，兵力就越强，这样就用不着在辽阔旷野荒原上互相厮杀，也不存在坚守强攻的县城，铲除暴虐秦国就可占据咸阳向诸侯发号施令。各诸侯国在灭亡后又得以复立，施以恩德感召他们，如能这样，那么帝王大业就成了。如今只在陈地称王，恐天下诸侯会懈怠不相从。”

         陈胜没听从他们的意见自立为王。陈馀就再劝陈胜说：“大王调遣梁、楚军队西进，当务之急是攻破函谷关，来不及收复黄河以北地区，我曾遍游赵国，熟悉那里杰出人物和地理形势，望派一支军队向北出其不意地夺取赵国土地。”陈胜就任命自己的老友陈地人武臣为将军，邵骚为护军，张耳、陈馀做左右校尉，拨三千人向北夺取赵地。

        8月张耳、陈馀随义军大将武臣趋至邯郸。张耳、陈馀劝武臣在赵地称王。武臣就自立赵王，以张耳右丞相，邵骚左丞相，陈馀大将军。

         陈馀和武臣等从白马津渡黄河到各县对当地杰人游说：“秦国乱政酷刑残害天下百姓已几十年了。北部边境有修筑万里长城苦役，南边广征兵丁戍守五岭，国内国外动荡不安，百姓疲惫不堪，按人头收缴谷物，用簸箕收敛，用来供给军费开支，财尽力竭，民不聊生。加上严重苛法酷刑，使天下父父子子不得安宁。陈王振臂而起，首先倡导天下，在楚地称王，纵横两千里，没不响应的，家家义愤填膺，人人斗志旺盛，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县里杀了他们县令县丞，郡里杀了他们郡守郡尉。今已建立大楚国，在陈地称王，派吴广、周文率百万大军西攻秦军。在这时不成就封侯大业的，不是人中豪杰。请诸位互相筹划一番！天下所有人一致认为苦秦暴政太长久了。凭着普天下的力量攻打无道昏君，报父兄的怨仇，而完成割据土地的大业，这是有志之士不可错过的时机啊。”所有豪杰认为说得对。行军作战、收编队伍，扩充几万人军队，武臣自立称武信君。攻克赵国十座城，余都据城坚守，没肯投降的。武臣、陈馀带兵朝东北方向攻范阳。范阳人蒯通劝范阳令：“我私下听说您将要死了，前来表哀悼慰问。虽如此，但还要恭贺您因有我蒯通而能获复生。”范阳令：“为什么对我哀悼慰问？”蒯通答：“秦国法律非常严酷，您做了十年范阳县令，杀死多少父老，造成多少孤儿寡母，砍断人家脚的，在人家脸上刺字的，数也数不清。然慈祥父辈孝顺的子女没人敢把刀子插入您肚子的原因，是害怕秦国酷法罢了。今天下大乱。秦国法令不能施行了，然那些慈父孝子就会把利刃插进您肚子而成就他们名声，这就是我来哀悼慰问您的原因啊。今各路诸侯都背叛秦廷，武信君人马将到，您却要死守范阳，年轻人都争先要杀您投奔武信君。您应迫不及待地派我去面见武信君，可转祸为福就在而今了。”

         范阳令就派蒯通去见武臣：“您定要打胜仗后夺土地，攻破守敌后占领城池，我私下认为错了。您果真能听从我计策就可不去攻打而使城邑降服，不通过战斗而夺土地，只要发出征召文告就让您平定广阔土地，可以吗？”武臣：“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蒯通答：“今范阳令应当整顿他的人马用来坚守抵抗，可是他胆小怕死，贪恋财富而爱慕尊贵，所以他本打算走在天下人的前面来投降，又害怕您认为他是秦国任命的官吏，像以前被攻克的十座城池的官吏一样被杀死。可是，如今范阳城里的年轻人也正想杀掉他，自己据守城池来抵抗您。您为什么不把侯印让我带去，委任范阳令，范阳令就会把城池献给您，年轻人也不敢杀他们的县令了。让范阳令坐彩饰豪华车子，奔驰在燕、赵郊野。燕、赵郊野人们见他都会说这就是范阳令，他率先投降，马上就得如此优厚待遇了，燕、赵城池就可不攻而降了。这就是我说的传檄而平定广阔土地计策。”武臣听从他计策，派遣蒯通赐范阳令侯印。赵国人听这消息，不战而降三十余座城。

        到了邯郸后，张耳、陈馀听说周章已进关中，到戏水又吃了败阵；又听说为陈胜攻城略地各路将领多被谗言获罪杀，又怨恨陈胜不纳他们计谋，不能晋封将军，而让他们做校尉。规劝武臣：“陈王在蕲县起兵到陈地自立，不一定要拥立六国后代。今将军用三千人马夺取几十座城，独据河北广大区域，如不称王不足以使社会安定。且陈王听信谗言，若有人回去报告恐难免祸患。还不如拥立兄弟为王；否则，就拥立赵国后代。将军不要失掉机会，时机紧迫，不容喘息。”武臣听从他们劝自立赵王。任陈馀大将军，张耳右丞相，邵骚左丞相.派人回报陈胜，陈胜大发雷霆想把武臣等人家族杀尽，发兵攻武臣。房君劝说：“秦国还没灭亡而诛杀武臣等人家族，这等于又树立一个像秦国一样强大敌人。不如趁此机会向他祝贺，让他火速带军队西进攻秦国。”陈胜听从他计策，把武臣等人家属迁移宫里软禁。并封张耳儿子做成都君。 陈胜派使向武臣祝贺，让他火速调军西进关中。张耳、陈馀劝武臣：“大王在赵地称王，这并不是楚国本意，只不过是将计就计来祝贺大王。楚王灭秦之后定会加兵于赵。望大王不要西进，要向北发兵夺燕、代，向南进军收缴河内，扩充自己势力范围。这样，赵国向南依靠大河，向北拥有燕、代，楚王即使战胜秦国也一定不敢强制赵国。”武臣认为很对，因而不向西发兵，派韩广夺燕地，李良夺常山，张黡夺上党。

          韩广军到燕地，燕人拥立韩广做燕王。赵王就和张耳、陈馀向北进攻燕国边界。武臣空闲外出被燕军抓获。燕国将领把他囚禁要瓜分赵国一半土地才归还赵王。赵国派使去交涉，燕军把他们杀死，要求分割土地。张耳、陈馀为这事忧。一个干勤杂士兵对他同宿舍伙伴说：“我要替张耳、陈馀去游说燕军，就能和赵王一同坐着车回来。”同住伙伴讥笑他：“使臣派去了十几位，去了就立即被杀，你有什么办法能救出赵王呢？”他跑到燕军大营。燕军将领见他，他却问燕将：“知道我来干什么？”燕将答说：“你打算救出赵王：”他又问：“您知道张耳、陈馀是什么样的人吗？”燕将说：“是贤明的人。”他继续问：“您知道他们的意图是什么？”燕将答说：“不过是要救他们的赵王罢了。”赵国勤杂兵笑说：“您还不了解这两人打算。武臣、张耳、陈馀手执马鞭指挥军队攻克赵国几十城，他们各自也都想面南称王，难道甘心终身做别人卿相吗？做臣子和做国君难道可以相提并论吗？只是顾虑到局势初稳，还没敢三分国土各立为王，权且按年龄大小先立武臣为王，以维系赵国的民心。如今赵地已经稳定平服，这两个人也要瓜分赵地自立称王，只是时机还没成熟罢了。今您囚禁赵王，这两人表面是为救赵王，实际是想让燕军杀他，好瓜分赵国自立为王。以原来一个赵国力量就能轻而易举地攻下燕国，何况两位贤王相互支持，以杀害赵王罪名来讨伐，灭亡燕国很容易的了。”燕将认为他说有理，就归还武臣，勤杂兵替武臣驾车一同归来。

          李良平定常山后回报，武臣再派李良夺太原。李良部队到石邑，秦军已严密地封锁了井陉，不能前进。秦将慌称二世派人送李良一封信，信没封口说：“李良曾侍奉我得显贵宠幸。李良如能弃赵反正归秦，就饶恕李良罪过。使李良显贵。”李良接到这封信怀疑。兵回邯郸请增加兵力。还没回到邯郸，路遇武臣姐姐外出赴宴而归，跟一百多随从人马。李良远远望见如此气魄，认为是武臣，便伏在地上通报姓名，武臣姐姐喝醉了，也不知他是将军，只让随从士兵答谢李良。李良一向显贵，从地上站起，当着随从官员的面感很羞愧。随行官中有一人说：“天下人都背叛暴秦，有本领的人便先立为王，且赵王地位一向在将军之下，今一女儿家竟不为将军下车行礼，请让我追上去杀了她。”李良已收到二世书信，本就想反赵尚未决断，又遇上这事，因而发怒派人追赶赵武臣姐姐，杀死在道中，率着他军队袭邯郸。邯郸方面不了解内变，武臣、邵骚被杀死。

         赵人很多是张耳、陈馀的耳目，因此能够逃脱。收拾武臣的残破军队，得到五万人。有的宾客劝告张耳说：“你们俩都是外乡人，客居在此，要想让赵国人归附，很困难；只有拥立六国时赵王的后代，以正义扶持，可以成就功业。”于是寻访到赵歇，拥立为赵王，让他住在信都。李良进兵攻击陈馀，陈馀反而打败了李良，李良只好逃回去，投奔秦将章邯。

         公元前208年10月，章邯率军攻河北，邯郸已陷落。张耳知兵力不足，信都难守，保赵歇东逃被秦兵围困巨鹿城。巨鹿城兵少食尽，秦军昼夜攻打。危急关头，张耳想起“刎颈之交”陈馀正拥兵数万驻扎巨鹿城北，派人冒生命危险向陈馀求援。陈馀知兵少难敌，不但不救，反说要同秦军作战“如以肉委虎，徒尽亡军”，把张耳可气坏了。

          当时项羽率援赵义军北渡漳河，连连破敌，12月解了钜鹿之围。战后张耳约见陈馀，责备其不肯救赵之过；又疑张黡、陈泽二将被其所害。陈馀怒解印绶给张耳。张耳惊楞不知所措，未即接受,陈馀起身入厕，幕僚对张耳道：“此乃天赐于你，若不取，反受其害。”张耳遂佩其印绶，取其兵权。张耳收陈馀兵权后，陈馀常独与军中最要好数百人渔猎于河上泽中，张耳与陈馀失和成仇。

          公元前207年，章邯领兵到邯郸，把城里百姓都迁到河内，摧毁城郭，荡平所有建筑。张耳和赵歇逃入钜鹿城，被秦将王离团团围住。陈馀在北边收集常山残余部队几万人，驻扎在钜鹿城以北。章邯军驻扎在钜鹿城以南棘原。修筑甬道与黄河接连，给王离运送军粮。王离兵多粮足急攻钜鹿。钜鹿城内粮尽，兵力弱，张耳多次派人召陈馀来救援，陈馀考虑自己兵力不足敌不过秦军，不敢前往。相持几个月，不见救兵，张耳大怒怨恨陈馀，派张黡、陈泽去责备陈馀说：“当初我和您结为生死之交，如今赵王和我将要死于早晚之间，而您拥兵数万，不肯相救，那同生共死的交情在哪儿呢？假如您要信守诺言，为什么不和秦军决一死战？何况还有十分之一二获胜的希望。”陈馀说：“我估计即使向前进军，最终不光救不成赵，还要白白地全军覆没。况且我不去同归于尽，还要为赵王、张先生向秦国报仇。如今一定要去同归于尽，如同把肉送给饥饿猛虎，有什么好处呢？”张黡、陈泽说“事已迫在眉睫，需要以同归于尽来确立诚信，哪里还顾得上以后的事呢！”陈馀说：“我死没什么顾惜的，只是死而无益，但是我一定按照二位的话去做。”就派了五千人马让张黡、陈泽带领着试攻秦军，到前线便全军覆没了。时燕齐楚听说赵危急都来救援。张敖也向北收聚代地兵力一万多人赶来，都在陈馀旁安营扎寨，不敢攻击秦军。

        项羽军队多次截断章邯甬道，王离军粮缺乏，项羽率全部军队渡过黄河，于是打败章邯。章邯带兵溃退，各国诸侯军才敢攻击围困钜鹿的秦军，俘虏王离。秦将涉间自杀身亡。当时赵歇、张耳才得以出钜鹿城感谢各国诸侯。张耳陈馀相见，责备陈馀不肯救赵以及追问张黡、陈泽的下落，陈馀恼怒说：“张黡、陈泽以同归于尽责备我，我派他们带领五千人马先尝试着攻打秦军，结果全军覆没，没一人幸免。” 张耳不信，认为把他们杀了，多次追问陈馀。陈馀大怒说：“没有料到您对我的怨恨是如此深啊！难道您以为我舍不得放弃这将军职位吗？” 就解下印信推给张耳。张耳惊愕不肯接受。陈馀站起上厕所。宾客劝张耳说：“我听说‘天上的赐予不去接受，反而会遭到祸殃’。今陈将军把印信交给您，您不接受，违背天意不吉祥。赶快接收它！”张耳就佩带陈馀大印，接收他部下。陈馀也怨恨张耳不辞让就收缴大印，疾步走出去。张耳收编他军队。陈馀独和他部下亲信几百人到黄河边湖泽中打鱼捕猎去了。从此，陈馀、张耳在感情上产生了裂痕。

           公元前207年，刘邦灭秦，率先入关。项羽军破函谷关，屯新丰鸿门。刘邦至鸿门与项羽相会险遭杀害。

           公元前206年，赵歇回信都居住，张耳跟随项羽和其他诸侯入关。2月项羽封诸侯为王，张耳向来交游很广，很多人替他说好话，项羽平常听说张耳有才能，分割赵土地封张耳常山王，设信都，把信都改襄国。陈馀旧宾客中很多人规劝项羽说：“陈馀、张耳同样对赵国有功。”可项羽因他不随从入关，又听说他在南皮，就把南皮周围三个县封给他，把赵歇迁都代县，改封代王。张耳到他封国去，陈馀恼怒说：“张耳和我功劳相等，张耳封王，只有我封侯，这是项羽不公平。”待齐王田荣背叛楚国，陈馀便派夏说去游说田荣道：“项羽做为天下的主宰，却不公平，把好地方都分封给将军们去称王，把原来称王的都迁到坏地方，如今，把赵王迁居代县！希望大王借给我军队，以南皮作为您遮挡防卫的屏障。”田荣打算在赵国树立党羽用以反对楚国，就派遣军队听从陈馀指挥。陈馀调动所属三个县全部军队袭击常山王张耳。

          10月，常山被攻破， 张耳败逃，想到各诸侯中没可投奔的说：“汉王虽然和我有老交情，可项羽势力强大，又是他分封的我，我想投奔楚国。”甘公说：“汉王入关，五星会聚于井宿天区。井宿天区是秦国分星。先到的，一定功成霸业。即使现在楚国强大，今后一定归属于汉。”张耳决定奔汉。刘邦也回师平定三秦，正在废丘围攻章邯军队。张耳晋见刘邦，刘邦以优厚礼遇接待了他。

 
           陈馀打败张耳后，全部收复赵国土地，把赵歇从代县接回，又做了赵国国君，赵歇对陈馀感恩封陈馀代王。陈馀因赵歇软弱，国内局势刚稳定，不到封国去，留下辅佐赵王，派夏说以国相身份驻代国。

          公元前205，刘邦东击楚国，派使通知赵国，要和赵国同伐楚国。陈馀说：“只要汉王杀张耳，赵国就从命。”刘邦找到一和张耳相像人斩首，派人拿人头送陈馀。陈馀果然发兵助汉。刘邦在彭城西打败仗，陈馀觉察张耳没死背叛刘邦。 10月张耳与韩信统兵数万东出井陉击赵，使万人过河列营，成背水阵。汉军将士皆作殊死战，大败赵军。

          公元前204年，韩信报请刘邦以张耳为赵王，都邯郸，镇抚其国。刘邦许之。

          公元前202年7月张耳去世，谥号景王。儿子张敖即位为赵王，娶高祖长女鲁元公主为后。

          公元前200年，高祖从平城经过赵国，赵王脱下外衣，戴 上袖套，从早到晚亲自侍奉饮食，态度谦卑，颇子婿礼节。刘邦却席地而坐，像簸箕一样伸开两脚责骂，对他傲慢。赵相贯高、赵午等都已六十多岁，原是张耳宾客，性格豪爽易冲动，愤怒说：“我们赵王是懦弱国王阿！”劝张敖说：“当初天下豪杰并起，有才能的先立为王。今您侍奉陛下那么恭敬，而陛下对您却粗暴无礼，请让我们替您杀掉他！张敖听了，把手指咬出血说：“你们怎么说出这样的错话！先父亡国赖陛下才复国，恩德泽及子孙，所有一丝一毫都是高祖出的力，望你们不要再开口。” 贯高、赵午等十人议论说：“都是我们不对。我们的大王有仁厚长者风范，不肯背负恩德。我们原则是不受悔辱，今怨恨高祖悔辱我王，所以要杀他，为什么要玷污我们的王呢？假使事成，功劳归王所有，失败，我们自己承担罪责！

          公元前199年，高祖从东垣回来路过赵国，张敖献上美人赵姬，赵姬得临幸怀有身孕。张敖不敢入宫，为赵姬建外宫居住。后贯高等在柏人县馆舍夹壁墙中藏武士想拦截杀死刘邦，放到隐蔽的地方。高祖经那里想要留宿，心有所动问：“这县名叫什么？”答说：“柏人。”“柏人，是被别人迫害啊！”，刘邦没留宿就离开了。

          公元前198年，贯高仇人知他的计谋，向高祖秘告。刘邦把张敖、贯高等逮捕，十多人争相刎颈自杀，贯高怒道：“谁让你们自杀？这事大王确没参予，却要一块逮捕；你们都死了，谁替大王辩白”被囚囚车里和张敖一起押送长安。朝廷审判张敖罪行，高祖向赵发布文告说群臣和宾客有追随张敖的全灭族。郎中田叔、孟舒等都剃掉头发，用铁圈锁脖子，装作赵王家奴跟赵王来京。”贯高一到，出庭受审说：“只有我们这些人参予，赵王确不知。”官吏审讯，严刑鞭打几千下，用烧红铁条去刺，身上没一处完好，但始终再没说话。吕后几次说张敖因鲁元公主故不会有这事，高祖愤怒：“若让张敖据天下，难道还会考虑你女儿吗！”不听吕后劝。廷尉把审理贯高情形和供词报告高祖，高祖说：“真壮士啊！谁了解他，通过私情问他。”中大夫泄公说：“我和他同乡，了解他。他本是为赵国树名立义、不肯背弃承诺的人。”高祖派泄公拿符节到舆床前问他。贯高仰头说：“是泄公吗？”泄公慰问寒暄，像平常一样和他交谈，问张敖到底有没有参予计谋。贯高说：“人的感情，有谁不爱他的父亲妻子呢？今我三族都因这事被判死罪，难道会用我亲人性命去换赵王吗！但赵王确没反，只我们这些人参予。”他详说所以要谋杀高祖本意，和张敖不知内情情状。泄公进宫把情况详细报告，高祖赦免赵王。 高祖赞赏贯高信义，派泄公把赦免赵王事告诉他：“赵王已从囚禁中释放出来。”也赦免贯高。贯高喜悦说：“我们赵王确被释放了吗？”泄公说：“是。”泄公又说：“陛下称赞您，所以赦免您。”贯高说：“我被打得体无完肤不死的原因，是为辩白赵王确没谋反，今赵王已释，我的责任已得补救，死也不遗憾。且为人臣子有篡杀名声，还有什么脸面再侍奉陛下！纵是陛下不杀我，我内心不惭愧吗？”仰头卡断咽喉而死。当时他已天下闻名。

          张敖被释放不久，因是鲁元公主（张敖妻）缘故被封宣平侯。高祖称赞张敖的宾客，凡以钳奴身份随张王入关的，后来，没有不做到诸侯、卿相、郡守的。

          张嫣是鲁元公主与宣平侯张敖的女儿，是汉惠帝刘盈的皇后。张嫣每次随母鲁元公主出入宫中，刘邦就让戚夫人抱她说：“你虽然美丽高雅，世上无人能及，但此女十年以后，绝非是你所比的。”

         公元前192年10月壬寅，吕后为“亲上加亲”，将十一岁张嫣立惠帝皇后。吕后希望张嫣能生子，但张嫣年纪小，想尽千方百计仍然无法怀孕。吕后于是设计教她假装怀孕，后再强取汉惠帝与宫女所生之子刘恭，谎称张嫣所生，后将刘恭生母杀死，并立刘恭皇太子。

         公元前188年8月12日，汉惠帝在未央宫去世，时年23岁。九月初五，将惠帝安葬在安陵。 安葬惠帝后，吕后立张嫣收养的儿子刘恭为帝，史称“前少帝”。因刘恭年幼，由吕后临朝称制，仍称皇太后；张嫣不称太后，仍称皇后。

          公元前187年4月，鲁元公主去世。刘恭已渐长大，知道自己的生母已死，自己也并非张嫣的亲生儿子，怨言说：“皇后怎么能杀死我生母而把我当作她儿子？我现在还小，等我长大后，一定要复仇！”吕后知后担心，怕刘恭真会作乱，于是将刘恭囚禁后宫永巷，宣称刘恭患病，任何人不得与刘恭相见。不久吕后废黜了刘恭，暗中将他杀害。五月十一，吕后立汉惠帝另一子常山王（恒山王）刘义为帝，改名刘弘， 吕后临朝称制。                                

          公元前187年，张敖之子，张嫣的弟弟张偃被吕后封为鲁王。

          公元前182年，张敖死。

          公元前180年7月30日，吕后去世。不久，大臣们共同铲除诸吕，废黜刘弘，拥汉惠帝的四弟代王刘恒为帝。张嫣虽幸免一死，却受牵连，废位安置在北宫居住，仍称皇后。张嫣所居北宫是未央宫后一处极幽静院落。朝野都知张嫣与诸吕乱政无关，因而没在夷灭诸吕时杀死她。张嫣生活在北宫中无声无息，日出日落整整17年。

         公元前179年，文帝刘恒撤销鲁国，改封张偃为南宫侯。张偃死后，儿子张生继。汉武帝时，张生有罪，封国被除。

         公元前163年，张嫣死后入殓时，宫女们替她净身时惊人地发现，张嫣至死竟然冰清玉洁，依然保持处子之身。消息不胫而走，天下臣民无不怀念怜惜她。于是纷纷为她立庙，定时享祭，尊她花神，她立庙便称为“花神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