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 阿Q复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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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文    阿Q复活了 ？                        

        陈平

“啪“地一声闷响，当年老阿Q的命就这样给人革掉了，而且是在辛亥革命后的民国，不是大清国时代了，所以去看游街的人心里多半不满足，以为枪毙并无杀头这般好看，让他们白跟一趟了。但是老阿Q，一位毫无地位，充其量就是个城市流氓无产者的性命，为何就这样说没就了没了呢？许多人至今还没弄明白。

从表面上看，是假洋鬼子们不准他革命，而他却想去投革命党，虽然他造反目的，就是想通过革洋鬼子们的命得到女人、白花花的银子，能睡在秀才娘子的宁式床上，一边点着元宝，洋钱等等，一边享受未庄一伙鸟男女的跪求，虽然全是想当然，可阿Q认为革命就是“要什么就是什么”，尤其是革命了，女人可以由他随便挑，想要谁就是谁，因为他有过一次失败的“恋爱”，经历过“夫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若敖之鬼馁而”的人生大哀。

其实那种“革命“就如章太炎先生的直白；纵观中国历史，可说所有的农民革命目的，不就是杀几个富人，然后扛几箱银子回去享受的过程？恰恰此时，赵老太爷家给人抢了，是何人干的，阿Q莫名其妙，没想到自己却被掌握政权的“柿子党”，也就是假洋鬼子们把他当成强盗的同党给“正法掉了”。可悲的是，到死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被枪毙，所以死前也没能充分表演他的精神胜利法，仅喊了句“过了二十年又是一个……”连“手执钢鞭将你打”的这句词也没唱，就两眼发黑，耳朵里嗡的一声，全身仿佛微尘地迸散了。

像这样从物质到精神都受到戕害的农民，即使是在辛亥革命胜利了，也逃脱不了任人宰割与蹂躏，时刻面临死亡的危险。因为辛亥革命是场换汤不换药的政权变更，事实上中国社会仍然处在半封建半殖民的状态中。所以阿Q死后，城里依然如故，掌权的还是原班人马，举人还在追究陈年老租，依然游街示众，依然看客如云，只是审问的跪改为站，处决的砍头改为枪毙。至于假洋鬼子们为何不准阿Q去“革他妈妈的命”，这在鲁迅先生的《阿Q正传》里说的很清楚。阿Q的非命，证明了他的精神胜利法破产，虽然世界上各民族，都有程度不同地存在着类似的病态心理，阿Q的精神胜利法，是对人类的一种普遍的精神弱点形象概括，尤其是在咱们中国，这又是何因呢？

众所周知，中国是一个被封建政权、封建思想和封建文化统治了几千年的国家，封建意识不可能一下子从人们脑中完全清除，用鲁迅的话说，这是积习太深的必然反应，当年存在于阿Q身上的落后意识和精神病态，不可能在今天或明天的人们身上消除地无影无踪。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说，在当前乃至以后的一段时期内，在许多人身上的“阿Q精神”虽不再占主导地位，却依然还时时见其影子。所以鲁迅先生深切地感到，中国的变革要想取得成功，则必须先唤醒“昏睡”中的国民，改变他们的精神状态。所以他总结阿Q是“现代的我们国人的魂灵”，事实上即使在改革开放的今天，这魂灵阴影依然存在。

也就在鲁迅先生写出这篇小说的50多年后，中国人又听见哐朗一声巨响，全世界都震惊了。为什么，原来我们改革开放了。为何要改革开放，习近平总书记是这样说的：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是在党和国家面临何去何从的重大历史关头召开的。当时，世界经济快速发展，科技进步日新月异，而十年内乱导致我国经济濒临崩溃的边缘，人民温饱都成问题，国家建设百业待兴。所以我们必须改革开放。但让人们根本没想到的，改革却让一批新生的阿Q应运而生了。为何呢，凡是70岁左右的人如今记忆犹新，非常清楚成长在这阶段的年轻人大部分不学无术，对文化概念半生不熟，所以阿Q的精神胜利法，也就很易在他们脑中生根发芽。所谓精神胜利法，说到底，就是在现实生活中总是处于失败者的地位但不正视现实，用盲目的自尊自大、自轻自贱、畏强凌弱、健忘、忌讳缺点、以丑为荣等种种手法来自欺自慰，自我陶醉于虚伪的精神胜利之中。

精神胜利法概括了极其广泛的社会内容，是普遍存在于中华民族各阶层的一种国民性的弱点。譬如在这批新生代阿Q者的身上，双重人格、狡黠圆滑，狭隘保守又盲目趋时，敏感禁忌麻木健忘，人前说人话，人后说鬼话，无谎不开口，见利思迁坑蒙拐骗，龌龊居功等特征就非常明显，为何会如此，这与老Q的基因遗传有关。首先，阿Ｑ是一个落后，没文化的农民，是一个流氓无产者的代表性人物，所以他的性格十分复杂；自欺欺人（自轻自贱）、欺软怕硬、讳疾忌医、麻木健忘 。愚昧、自尊、自负、自大、自卑、虚荣、妒忌，贯穿在他的一切喜怒哀乐中，性格与新生代阿Q们大同小异。这些劣根性在他们身上不能彻底消除的原因，不乏有这几方面原因。

一，他们正好长在“知识越多越反动“”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的那个十年中，这与赵老太爷不许老Q姓赵, 假洋鬼子不许他革命的情况有点雷同，所以客观上属先天不足。

二，当改革取得一定成果时，因为年龄原因，还就是他们这些人的收益时，也就是说，改革开放的红利，却让他们享受到了,于是，就出现了当年老阿Q曾预测过的，嘿嘿， 我的儿子会阔得多啦的情况，不过让他没想到的问题还是很多——毕竟他就是个目光浅短的无正当职业者，但这些新生代的阿Q却不一样了，为何，因为时代不同了，利益关系发生根本性的改变。譬如当年在未庄土谷祠里住的阿Q，因他说似乎也姓赵，就被赵太爷叫来，跳过去给了他个大嘴巴，你怎么能会姓赵—— 你那里配姓赵！阿Q虽没有抗辨，只是默默地手摸着左颊，与地保退了出去。还给了地保二百文。可他很自负。或者说精神胜利法让他躺在草席想，妈妈的，老子打儿子，我的后代肯定会阔呢！还自信地认为，妈妈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可是没想停当就发出了鼾声。

可他的子孙却不一样了，因为他们聪明了，不会再去重蹈老阿Q的复辙了，他们会动脑子了，不会再去干老阿Q的那种蠢事了——归根结底，为了名利地位的驱动，他们全学会不择手段了。譬如只要在某个领域有点名气，或者是个实权人物，他们就会削尖脑袋去沾点“转折亲”。他们清楚“名人效应”能让没知识者也能“飞黄腾达”“名利双收”。这样的实例很多，不用萦举；事实上目的还就达到了，所以有人说，改革开放的成就之一，就是让阿Q的后代们改头换面地发了，这也是很真实的一面。

有了点钱，他们寻根踪祖修谱造庙，为什么，一方面光宗耀祖，二方面可以美化自己，譬如姓关，一定是关羽的后代，姓包，一定是包公的多少代孙……接着合伙成立了“阿Q精神研究协会“；因为鲁迅先生写的” 阿Q正传“起了催化作用，所以他们集资将土谷祠修茸一新，搞了个“阿Q纪念馆”。

从此每年清明节前后，这里面香烟缭绕，小车云集。虽然老阿Q的塑像还是癞痢头、破衣衫，一脸地痞样。可纪念馆里的文字介绍却很正能量；当年他的英勇就义，就是为了辛亥革命，是在与封建势力代表人物赵太爷，假洋鬼子的斗争中，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所以要恢复他的名誉，保持他的光辉形象云云——历史是人写的但心里还感到空荡荡，为什么，据心理专家分析，这与祖传基因有关。当年的老阿Q去挑衅小尼姑，连拧带摸地调戏她后觉得该有个女人；断子绝孙是没人供碗饭的，于是想起吴妈——赵太爷家里唯一的女仆，有次坐下和她聊天，可是说着说着突然对着吴妈跪下说我和你困觉，我和你困觉！把吴妈被吓得连哭带叫地往外跑。为此阿Q 遭了赵秀才一顿大竹杠，还据治安条例罚了款。

这事让他的后代们很不爽啊，以至分析说，当时老Q如有政治地位，不说这吴妈了，后面的赵钱孙李妈，还有王吴郑陆妹，根本忙不过来。用最现代理念解释这些糗事，好像很合理，看那些被抓的男女贪官……

是啊，当年有地位，老Q的艳遇就完全不同了,也就没了后来对画押圆圈画得不圆，游街时没有唱出几句戏来这两件遗憾的事了。如今可告慰他的是，新阿Q们的圆圈画的很圆，很圆，全会哼几句传统戏什么的，但要他们再去喊“过了20年又是一个……就没这胆量了，为什么？因为他们是改革的既得利益者，多少也有了点地位头衔，尽管全是虚的，但能唬倒如王胡，地保，小尼姑，孔乙已这些可怜的城市贫民与乡下土豪；不得了啊，光挂省字头衔就有好几个，虽然感到这些头衔蛮像“皇帝的新衣”，模样就是躲躲闪闪的“南郭先生”，但老Q的精神胜利法却发醇了，所以他们非常珍惜这些”咸鱼翻身“的混日子，怎会去……

有人很不明白；这些既无产业又无一技之长，更无经济基础，小学文化水平的无业游民，如今为何却挂了许多头衔招摇过市？说白了，这就是腐败始作蛹者们的“精神胜利法”，譬如当年老Q吃亏就吃在在没有像赵秀才胸前挂的银桃子，没有能唬倒人的“头衔”， 而他们已悟到“头衔” 的妙用；改革开放后，社会上各种头衔满天飞，导致老百姓对“头衔”与“本事”的概念产生模糊，这是当今社会的浮燥心态——许多事还不能说的太透，不过其复杂性大家却全懂的，反正老阿Q既没经济地位又没政治地位，所以总是要挨假洋鬼子的哭丧棒（手杖）打！为何假洋鬼子可以打老阿Q；富甲一方是一方面，关键还在他是省参议。但常被王胡扭住辫子在墙上碰响头的这种屈辱，令阿Q的后代义愤填膺；这王胡是啥东西？不就是个从前与我一样帮人跑跑腿，摆摆地摊的小瘪三嘛，就此联想若无政治地位，仍有被王胡类人物往墙上碰响头的可能。仔细深思，阿Q的后代们蓦然番悟，痛定思定，一定要加入个……想想啊，当年的假洋鬼子，他不就是参加了柿子党，后来才成了……终于明白过来的新阿Q削尖脑袋，终于如愿与偿，踌躇满怀地感到很对得起祖宗老阿Q鸟。

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尤其是这些不学无术的半文盲，所以往深处细想还是有点遗憾，为何？原来这些是都空摆设，根本没有话语权，与社会上总遭有识之士翻白眼的某些协会没两样。

不过他们很快也就释然了，嘿，譬如老子骂儿子吧，只要头衔有了，起码那王胡类不敢扭住自己辫子往墙上碰响头吧！毕竟是阿Q的后代啊，理念绝对阿Q；事实上改革给腐败者也带来机遇，加上这些阿Q后代推波助澜互相勾结，抱团取火利益共享，使腐败现象愈演愈烈，对此老百姓深痛恶嫉；革这伙人的命，他们太可恶太可恨。所以党中央苍蝇老虎一起打的决心大快人心，让新阿Q们傻眼了；因为反腐让广大老百姓擦亮了眼睛，弄清这些“头衔“产生的内幕，就此阿Q的精神胜利法也快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