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老妈的爱情,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因为,他们浓烈的爱情似乎从未冷却,一日日老去,依旧如炽热的岩浆般缓缓流淌。
犹记得2014年夏,我与爸妈一起去哈尔滨玩,一日一夜的硬卧,为防无聊,我大包小包买了不少零食准备着给他们消耗,没曾想,老爸老妈嘴巴很忙,没空吃。
我就没见过这么话多的老两口,一大早天蒙蒙亮,两人就开始窃窃私语,貌似怕吵醒了宝贝女儿我,但卧铺车厢里就我们仨,以为我耳朵是摆设么?
妈妈从幼时村民的名字、外号说到嫁娶病死,爸爸从小学时如何贪玩与老师斗智斗勇、校园往事说到如今“走”了几个老同学……
一直到下火车,除了吃饭睡觉喝水上厕所,爸妈的嘴巴就没闲过,我觉得神奇:讲了几十年了哪还有那么多事儿可以聊啊?
反观我与大路的爱情,堪称“无言以对”,且我一直以为这是“正常”的婚姻,试想,娃有自己的学业要努力不用父母太过操心,我有我的兴趣比如竹刻,大路不懂;大路有他的爱好比如理财,我无感,那正好,给予彼此最大的空间与自由不香么?于是,各自欢喜,岁月静好。这样的爱情,我以为是在信任的基础上,现代人最为妥贴的相处模式。
三观有异但努力求同,因为争吵,也是很累人的。
我没见过爸妈争吵,往往一方冒火,另一方立马回避,好似盖上了酒精灯的盖子,再大的火都燃不起来,回头再追根溯源时,两口子都忘了为啥争吵。
吵不起来的主要原因,还在于老两口的三观太合,对一事一物的评判与做法太过一致,所谓心有灵犀,那是年年月月修炼而成的默契,常常是老妈说上半句,老爸接下半句,张口就来,比那双簧还溜。
我常常困惑,要说两口子的差距,其实一点都不小。老爸白晰小眼,是独子,家境良好,军校大学生;老妈黝黑大眼,兄妹五个,家境贫困,小学未读完就因病退学。
老爸大学毕业即成“臭老九”奔赴杭州劳动改造,与当时的杭州监狱一墙之隔,其苦闷迷惘不在话下。
老妈其时正在纺织上打拼,年年先进当上了车间主任,家务活儿一件不少,样样拿手。
月老的红线却辗转绕上了彼此,人未谋面,书信往来,妈妈的每封信都写得认真,边写边学边查字典,跟交作业似的。爸爸将妈妈的每封信看得认真,又将别字错句改一遍,誊一遍,跟批改考卷似的,再将新信来信原路寄回。如此来来往往间,爸爸的战友都知道了可爱的“黑里俏”,妈妈的工友则经常看到被厚厚纸张撑破的信封告饶“我真没看你的信啊”。
在我读小学时的一个个夜晚,总能看到爸爸和妈妈一起看书习字,我妈的字迹娟秀赛过了许多大学生。
爸妈倾情出演的家庭剧,天天上演,乐在其中。
一起去体验常州的第一班地铁;一起去挖春天的第一波野菜;一起去爬西安的城墙吃成都的火锅;一起去拜访老友参加社区活动……妈妈要学微信支付,爸爸马上给她买智能手机;妈妈不舒服了,爸爸马上化身厨师做饭按摩师服务……总之一句话:妈妈指哪儿,爸爸打哪儿。
我经常“挑拨离间”:妈妈,爸爸又偷酒喝,太不听话了!
妈妈一瞪牛眼,爸爸立马认怂:不了不了,就喝一口。
一眼身,妈妈又悄悄让我给爸买好的葡萄酒。
老爸老妈,有太多不同,有不小差距,但人生路上,一个一直在追赶,一个牵着手始终不放。满心满眼都是对方的美好,这种浓烈的爱情让人羡慕忌妒。
比照我与大路的清淡爱情,满心满眼对彼此的不好视而不见,各自安好,在相伴的人生路上友情客串,我以为也是不错的相处之道。
去哪儿,爸妈都是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