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文学）沈忠艰的“折腾”人生

【报告文学】            

              沈忠艰的“折腾”人生

                   金明德

沈忠艰乃常州一名人，不仅在商界、学界、新闻舆论界，还是慈善界，乃至其能力和影响力所能及的社会范围。

沈忠艰的人生，既波折不断又丰富多彩，很多人无法以一词概括其特点。笔者以为：“折腾”而已。且有屠岸老先生题词为证：“人生不折腾，怎能有精彩”。

沈忠艰的折腾，主要在四个字：“火”“水”“电”“磁”（慈）。此四字，咋看有点“吓丝丝”（常州话：吓人），一般人较少涉足。笔者年轻时在北方国有煤矿下过多年矿井，虽媒体尊称为“采火者”“开采光和热的地下尖兵”云云，却未敢有丝毫懈怠。因矿井下有“五只老虎”（火、水、瓦斯、煤尘、顶板五大灾害），随时都会吞噬你的生命，而“火”首当其冲，“水”紧随其后，其余“只只”威力无比，因与本文无关暂且不表。至于“电”和“磁”，又因笔者当过矿井电工，当然也知其厉害，故一生都对上述四字十分敬畏。

沈忠艰未下过矿井，不知其害，但他瞄准四字之温柔一面，外加“同学”，乐此不疲地尽情折腾，每每还整出很大的动静来。

                   “火”的折腾

自古有句骇人听闻的警告，叫做“玩火者自焚”。然，沈忠艰不但敢玩，且玩得得心应手，竟然还因“火”得福，便是因了“火”的温柔一面。

沈忠艰所有常州或者外地的朋友，大约都得到过印有“送给你的是友谊，打出来的是希望”广告语的礼品打火机。这句充满智慧又不令人讨厌的广告语实属罕见，在二三十年前常州的大街小巷和各大媒体上频频亮相，家喻户晓，人人皆知。使得其“友谊礼品打火机公司”声名大振，“友谊牌”礼品打火机年销量达500万只，赠送达10万只，甚至送到了中央电视台“综艺大观”节目高调亮相，不仅提高了常州的知名度，还成就了他“打火机大王”的桂冠，自然也挖得“第二桶金”（第一桶金挖自他创办的茶山五金工具厂），从而完成基本“原始积累”，为以后的继续折腾打下坚实经济基础。更大的收获是他用热情将“希望”之火点燃，还用打火机将“友谊”传遍天下。

你看，“玩火”折腾到如此地步，还不是“因‘火’得福”吗？

“希望”加“友谊”的广告语乃南大教授所赐，这就必然与“电”有关；而“火”的折腾也并非一味温柔，某日他的学历培训班突然起火，还牺牲了一位见义勇为的统战干部。这还是与“电”的折腾有关，容当下文再表。

                  “水”的折腾

“火”烧得太旺，必然求助于水。

小小的打火机已然不能满足其做大做强的发展愿望，沈忠艰便想到了“水”，尽管不是为了灭火。

曾几何时，当中国逐步变成“世界工厂”的时候，人们赖以生存的水质问题就相当严重，于是出现了“矿泉水”。但一小瓶所谓的“矿泉水”，只能供人们外出时解渴一时。办公室里人们的喝水频率高着呢；居家生活，淘米洗菜做饭，更需要大量“纯净水”。于是善于捕捉商机的沈忠艰，为保人们的健康，毅然折腾起“水”来。

“安洁尔”这个品牌你知道的。一架小小的柜式饮水机，上面倒立一只淡蓝色的透明塑料圆桶，2只按压式的红绿按钮，轻轻一压，随着“豁落落”的响声，一杯“富含人体需要的各种矿物质”的“纯净水”便可供你尽情享用。倘需加温，插上电源、按下开关即可。于是就有了奔忙在大街小巷、各式楼宇和住宅小区，瞪着三轮车、肩扛一桶桶“安洁尔”水的“送水工”这个新兴职业。

“安洁尔”就产自沈忠艰的“水厂”，有点先声夺人。于是他又多了顶“水老板”的桂冠。

《市场营销学》告诉人们，一种新产品只要深受人们欢迎，立即就会有千百种同类产品来抢夺市场，这就是“市场经济”的竞争特征。因此，在“安洁尔”水畅销的同时，刹那间各种牌子的“纯净水”都突然冒出，竞争很快达到白热化程度。甚至笔者在大兴安岭原始森林里的一位朋友，某日携一位高层军官，带着美军在第一次海湾战争中每个士兵身上的三大“秘密武器”之一“高端纯水机”（可供士兵们在沙漠里喝尿和已经放毒之水），从京城专程前来造访，要与笔者合伙在常州南大街开设连锁专卖店。若非条件不对等，差点也成了沈忠艰的竞争对手。

“安洁尔”确实是个很温馨且已深入人心的牌子。因此到了1999年，居然有人暗地里开办了假冒的同名纯水公司，虽遭工商部门查处，却严重影响了“安洁尔”的声誉。窃以为沈忠艰将退出“水”市场。哪知不久他又推出了“福牌”纯净水，直至自来水质量已大大提高的今天，还在支撑着一片天地。

这个“水老板”至今执迷不悟。

沈忠艰如此偏爱和折腾“水”，实在是精明过人。因为人生三大生存条件即：阳光、空气和水，何况这大自然的水和空气早已被善于追逐利润的人们折腾得极不纯净。

哪天他是否会折腾起空气和阳光来呢？吾自痴想。但对于对市场营销极其敏锐的沈忠艰而言，还真有点说不准。

                 “电”的折腾

这里所说的“电”，并非物理能量，笔者专指给人生“充电”，即就学与读书。

1966年的一天，常州局前街上老市政府大院（可惜现已成为与老地名毫无关联的现代化“京城豪苑”）“破四旧”现场，一个9岁的男孩来看热闹，待人们散完后现场遗留下各种书籍，于是他如“小偷”般战战兢兢捡走一大包书，回家后如饥似渴“生吞活剥”地读，虽半知半解，却从此与书结下不解之缘。这个小“偷书贼”就是沈忠艰。

上世纪80年代初，沈忠艰参加工作了。可是因为身上的“电力”不足，只能当水泥搅拌工或医院勤杂工。这对于这个浓眉大眼的20多岁帅小伙似乎太残忍了些。更残忍的还在后头：当他准备报考“电大”时却因“临时工”身份而不准报考。这在现在看来是个不可思议的规定，但当时的政策就是如此。于是他踏上了从区到市、省的“上访”求学之路。终于，他的锲而不舍精神被有关部门所感动，允许他报考，如达分数线可先入学，第一学期成绩合格再发入学通知书并承认学籍继续深造。

懂得珍惜机会的人必然会拿出百倍的努力。于是他夜以继日一头扎进书的海洋，居然以那点小学都几乎未念完的底子，凭着“头悬梁、股刺锥”的精神，硬是拿下了三年的全部课程，顺利毕业。毕业后得以改行当推销员，一举成名，而后不失时机地下海创业。

沈忠艰成功地跨出“触电”的第一步，从此走上长达30年的边下海、边充“电”的折腾之路。

现在的沈忠艰堪称“儒商”了。

也许是笔者孤陋寡闻，至今很少发现哪个企业家有沈忠艰这样五花八门的读书经历。容当列举如下——

1982-1985年电大文科毕业；1987-1990年党校大专班经济管理专业毕业；1991年-1993年党校本科经济专业毕业；1992年南京大学首届公关人才培训班学习；1997-1999年天津大学工商管理专业研究生班结业；1998-2000年苏州大学社会经济管理专业研究生结业；2001年澳门科技大学工商管理硕士研究生班毕业并获硕士学位；2009年4月浙江大学常州市民营企业总裁班结业； 2009年9月南京理工大学经管学院江苏省第十二期民营中小企业主管研修班结业； 2011年清华大学企业管理与资本运营研修学习结业；2013年12月参加《扬子晚报》微营销实践总裁班。还聆听各类名家讲座数十场。当然，学历学位“含金量”最高的是澳门科大的“硕士”学位。

书读多了，就有了“教书”资格。于是沈忠艰和大学教授们联合起来，办讲座、办培训班，甚至办学历、学位教育基地。上文所提“失火”一事，即发生在其“教育基地”，一度时期又把他折腾得不轻。

是故，如沈忠艰般热衷于充“电”的折腾者，少见矣。

               “慈”的折腾

当今世上富人不少，尽管穷人更多。有的富人天生为富不仁，疯狂追求最大利润而对成就其“先富起来”的穷人则漠如冷血，如铁公鸡般一毛不拔。当然也有一掷千金的大慈善家。

因为会折腾，沈忠艰早在上世纪90年代初成了“万元户”；又由于不断折腾，沈忠艰至今也算不上什么大富翁。但生性慈善的他时刻牢记平民本色，对至今尚在社会最底层挣扎的弱势群体情有独钟。于是又较早地折腾起“慈”（善）的事业来。

得益于读书的沈忠艰最懂得教育的珍贵，因此他“慈”的折腾首先面向教育事业。早在1994年9月6日，他得知清潭中学有一贫困生难以继学，便送去学习用品并提供其读完初中三年的学杂费；10月7日，他带上数千元教学用品，赶到溧阳老区古渡乡周家湾小学表达对老区教育的一点心意；12月和次年5月，他为全市在职劳模和离退休老干部、101位“全心全意依靠职工办企业”和“职工信得过的”厂长经理，每人赠订一份全年的《常州日报》和《常州晚报》；1995年6月，又捐助河海大学东北贫困生读书；电大毕业10周年之际，他发动同学共同为“希望工程”捐款万元；以后，他为大量下岗职工承担其小学生、中学生、大学生子女的学习费用，还接纳下岗工人到自己的企业工作……

沈忠艰的人生注定是折腾的。正当他人到中年、事业有成之际，爱人突然罹患重病离他而去，他深知病人家庭精神和物质双重折腾的打击。1995年，他的电大同学也是笔者的本科同学王志育不幸患上尿毒症，笔者和他以及王志育的战友们立即分头发动党校、电大同学和战友，组织多场捐助活动，共筹集近3万元资助王志育治疗；1997年8月，他看到《常州日报》刊登的《一位母亲和她的残疾儿子》报道后，专程为他们送去一套饮水机和全年水票，还为残疾发明家屠霖订阅全年《常州日报》和晚报……

“慈”与“孝”应当是一对孪生兄弟。沈忠艰的折腾总有奇招，尽孝方式也出人意料。2013年5月12日是“母亲节”，也是沈母九十大寿生日。于是，他和兄弟姐妹联合发出近千份传单式邀请函，诉说母亲的艰难人生和养育之恩，不收贺礼诚邀亲朋好友和邻居到九重天大酒店吃长寿面。此举一经《常州日报》和《扬子晚报》报道，在社会上再次引起轰动。

有人也再次感叹道：这个沈忠艰实在会折腾！

也许，沈忠艰在“慈”的领域的付出，和那些动辄百万、千万的数字相比，看起来有些微不足道。但是，他坚持直面社会底层，坚持雪中送炭，数十年如一日助人为乐的精神，不得不令人刮目矣。

                外一章：“同学”的折腾

沈忠艰读过21所学校，且通过“四大折腾”尤其是“电”的折腾，自然比大多数人拥有更多的同学。于是“折腾”“同学”也是他的一大特色。

常州市北大街西侧有一条小巷叫鸣珂巷，出过北宋进士、监察御史、翰林学士张守这位读书奇才，自古就是条名巷。如今，这条230米长的小巷仍因中段的鸣珂巷幼儿园和北首的“同学会馆”而闻名。

荷花池公寓东北角有座普通住宅，经过沈忠艰的几番折腾，便古色古香、书卷气十足。大门上方悬挂着毛泽东苍劲挥洒字体的“同学会馆”匾额，彰显着主人对博学领袖的推崇；门前和屋山头栽种着青青的淡竹，小小的花圃里埋着四口水缸，与大门两侧的三条水槽一起，昭示着主人“水老板”的身份；门厅里的墙上挂着几十幅足有数千人的各类同学集体照片；后厅被四面书橱包围，书橱里陈列着上百卷同学资料；楼上有屠岸图书馆，每个活动空间的立面几乎完全被书画占据。整一个“书香门第”的浓浓氛围。

所有不同专业、不同界别的同学，都可以随时到“同学会馆”来活动，还有一位常年聘用的专职服务员为你烧水倒茶、打扫卫生，不收任何费用。

    来来往往的各类同学为这条僻静的小巷增添了几多生气。

无巧不成书。沈忠艰成年后前几段读书经历：电大文科、经济管理专业、党校本科，皆与笔者相同，这大概是二人冥冥之中之神交吧；同时上苍可能早就安排好今生注定要与这位儒商蒙面，故于1988年春当笔者刚回到家乡供职于《企业与改革》主编时，就有贵人王梓荣将这位学弟领来结识，有幸编发其“处女作”且荣幸地被其列为“同学”；其后于政府机关刊物《常州月刊》供职，又陆续编发其一些文章。至今几近30年未断交往，且同为参政党人矣……

                 大约没有尾声

诚然，沈忠艰的折腾，绝非瞎折腾，乃是有依据、有背景、有目标、更是有度的折腾。

依据：人来到这个世界绝非来享受而是来吃苦和经历磨难的，这是千百年来的人生规律；

背景：正当沈忠艰一代人完成初步学业要踏上社会谋生之时，遭遇前所未有的社会转型；

目标：人生如流星，即使短暂也要划出一道耀眼的轨迹来，说朴素一点要为自己以外的任何他人有所芹献；

有度：折腾的历程虽无惊涛骇浪，亦非波澜不惊。

因而沈忠艰的折腾是理性的折腾。

是故，在中国独特的历史和社会背景下，尤其是市场经济下，人生难免折腾，也必须要有所折腾，只是看你会不会和怎样折腾而已……

 2014年劳动节写于龙游河畔退思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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