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曼翁弟子羿耿庵解读汉篆艺术

醇厚茂密多饶古趣的《祀三公山碑》

羿耿庵    文

东汉虽然隶书盛行，但篆书仍有相当的水准，而且精于文字学的学者很多，许慎撰《说文解字》便是典型。小篆因其书写较繁复，在实用上被后来容易书写的隶、楷、行草等书体所取代，但它的优美艺术形式，在汉代书法艺术中仍是一种独特的风格。两汉时篆书多用于重要的官方文献、符玺的装饰等，当时许多碑刻的碑额，也往往用篆书来写，以示其典雅与庄重，如著名的《张迁碑》《北海相景君碑》等碑的碑额均以篆书写成；个别碑文的书写全部用篆书，如传世名碑《袁安碑》和《袁敞碑》，从总体风格上来说，汉代篆书脱胎于秦篆，变圆转为方正，结构不似秦篆那样匀整、拘谨，而有省改或富有装饰性，风格清劲飘荡、浑厚大气，不失规范，其中《祀三公山碑》(上图)最有影响。该碑全称《汉常山相冯君祀三公山碑》，俗称《大三公山碑》，刻于东汉元初四年（公元117年）。该碑书法介于篆隶之间，以篆为主，其书法风格与汉代印章上的文字有相同之处，在汉印的章法布白使用中也比较常见；这种平正方直的汉篆在汉代又称“缪篆”，它包括许多汉碑的篆额、瓦当文、砖文等。近代吴昌硕、齐白石，当代潘天寿、沙曼翁等篆书篆刻大家于此碑都下过较深的功夫，尤以齐白石的书法篆刻深受此碑影响。

临创心得

1、《祀三公山碑》是汉代刻石，由于年久风化，一些字的笔画已经模糊不清，因此在临摹前首先要认真读帖、仔细看，对字的点画、结构、章法等都要仔细琢磨并从中找出规律，认真注意每个字点画的长短、粗细、轻重、向背、转折，结构的疏密、参差，尤其要看下笔和收笔的地方。临书者要多想、多分析该碑刻未刻以前的字形，这样就容易写得像，写得好。

2、《祀三公山碑》是由秦代小篆向汉代碑刻隶书过渡的一种书体，结体以小篆为主，其中一些字的结构、笔法已呈隶意，因此，临写者最好篆、隶两体兼能，除了要懂得篆书，了解汉字的演变外，还必须懂得汉代隶书的用笔、结体等特征，这样才能不出现谬误，深得此碑真谛。

3、历史上篆书书家作篆大多用中锋圆笔，以求其浑雄婉通；作隶则用方笔，取其峻利茂密。 而《祀三公山碑》书法在用笔上则以方笔为主，一改圆笔写篆的方法，开辟了篆法用笔的新境界。因此，在临写时，起笔、运笔皆须以方笔为主，这样作品能显示出古拙生辣之趣；在转折处须方圆兼用，小者用圆，大者用方，灵活使用，以展现此碑生涩峭砺的书法风范。

4、我们在创作《祀三公山碑》这种风格的汉篆时，在单字的结构上，要一改以往写小篆结体纵向延伸、修长的特点，不能将字的结构写得过于匀称、对等；要打破常规，将字的结构空间写得疏密对比强烈、大小不一、且不对称，这样才能使作品结体显得宽绰雄强、稳重方博、宽宏浩大，具有更加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在整体章法布白上，要注重行间茂密，大小穿插，字距不等，行距相等，做到虚实相生，主次分明，这样能使整幅作品呈现出变化中的律动美与整齐美，使作品更加古朴浑厚。

5、在掌握《祀三公山碑》书法的基本笔法、结构和章法等之外，要尽量追求该碑的整体书风和其主要特征，初求其形，力求写得像；在此基础上，后求神，要追求字的神韵和风采，最后遗貌而取神。

6、在临写《祀三公山碑》时，宜悬肘临习，尽可能将字写得大一些，起码在10公分左右；此外，运笔速度可稍快，并且快中有慢，笔要在纸上走得稳，留得住；在用墨上尤需注重墨色的变化，使整幅作品墨色呈现浓淡、干湿、苍润的变化。我临创的书法作品：“神熹其位，甘雨属降，报如景响，国界大丰，谷升三钱，民无疾苦，永保其年”，临创时，我用写秃的较大羊毫笔饱蘸浓墨，适量舔水，大胆入墨，快速起笔，如首行“神熹其位”四字，用墨较浓，“甘雨属降”四字墨色渐枯或淡；其后的“报”“响”“谷”“钱”“苦”等字也较浓、较重，其它的字也渐枯或淡，这样，通篇虚实对比强烈，墨气淋漓，用笔恣肆。在单字结体上和整篇章法上也力求变化，例如其中的“年”字等少数笔画偶用圆笔，方中见圆；字形大小穿插，其中的“报”“永”等字较长，“位”“如”“大”等字较扁，字势长短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