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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生活之七,艰难的抉择

合一和平 最后编辑于 2022-03-26 09:4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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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艰难的抉择

幸福是由三个关键词构成的,那就是物质基础、情感依靠、精神支柱。

在上个世纪90年代初,我们一家三口住在红梅新村,物质基础富裕,情感关系稳固,但是在妻子身体渐渐康复的过程中,她的精神支柱却在向菩萨靠拢。

那时我家里经常有企业协作单位的人来送土产,但凡是甲鱼和黑鱼,妻子都会去新村内的河塘里放生,说黑鱼是和尚转世的。

我们单位的新厂长是工会主席提拔上来的,上班时间开始组织中层干部和科室人员学习跳交谊舞,我这个生产科长和比我大好几岁的女统计员一起也学会了跳舞。我叫妻子和我一起晚上去舞厅跳舞,浪漫可以让爱情升华,它是一种味道和感觉但是妻子不肯去,放心地让我晚上出去跳舞,她还把红枣鸡蛋汤给我温着做夜宵

很享受舞厅里随着音乐翩翩起舞那种忘我陶醉的感觉,怪,只能和非常熟悉的人跳舞,一般人没法协调步伐。统计员因为家中孩子面临升学考试,不能每次都出来陪我跳舞,我就请赴日进修前一起脱产学日语时认识的,在北大街绸布店当营业员的女同学做我的第二舞伴这位长相像韦唯的女同学年龄和我相仿,过去和我就比较谈得来,现在一起跳舞很默契,两人搭档时间久了,男女情愫升温,有一种激情在悄然涌动。

有一次舞伴没有骑自行车,要我用摩托车送她回机械新村的家里,到了楼下,她请我到她家里去,说她丈夫是林机厂保卫科干事,正在工厂值夜班的。我知道她的意思,但是眼前似乎有妻子在等我回去的画面,就婉言告辞了。

最后一次在舞池里,布鲁斯舞曲缓慢的节奏中,舞厅里一片黑暗,舞伴和我的体都有一种冲动的反应,她的整个身子和脸都紧着我,在我耳边娇媚地表明了要与我建立情人关系,希望能共同享受一些非常的爱情快乐,并且保证会控制在互不影响双方原有家庭的范围之内。当时我也曾闪过猎艳刺激的念头,但是,出了舞厅,激情迅速消退,理智占了上风。“欲有止境”,我在拒绝舞伴时感受到了对方那种万分失望。

男女之间,那层纸一旦捅破,友谊将不复存在。从此,我与舞伴不再联系,我也不再进舞厅。我在情欲边缘倘翔时了解了自己,知道自己心里只能有妻子一个性伴侣,高尚的灵魂是能够战胜肉体欲望的,况且人类在3千年前的摩西十诫中就有“不邪淫”的告诫。

1994年,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母亲和我们分灶吃饭,岳母也因病去世了,妻子的身体完全恢复了健康,此时她除了正常上班工作,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到了操持家务上。在婆家这边她努力做到让婆婆挑出毛病,娘家那边她代替她母亲履行照顾父亲和一个未成家弟的责任,甚至还接过了她母亲的衣钵,开始笃信佛教。

看到妻子的这种变化,我忧心忡忡,郑重其事洋洋洒洒地写了三张纸,希望用书面语言来规劝妻子她没有给我任何回应,依然我行我素,我的文字已经无法对她产生作用了。

岳母与佛教寺庙是有渊源的。我和妻子结婚后,几乎每年的正月初二都会去无锡梅园的开元寺,寺里的很多人岳母都认识,让我们称呼“巴巴”和“太巴巴”(姑姑和太姑姑)。原来,岳母是农村穷人家的孩子,从小就送给了常州米市河粮的金老板家,金家把岳母放在开元寺里养大,后来嫁给了米店能写会算的伙计,也就是我的岳父。

岳母去世前曾经和开元寺那些人结伴去普陀山,把我妻子也带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妻子是不愉快后一个人先回来的。现在岳母归天,妻子续上了佛缘。

1996年我母亲搬离后,婆媳分开生活了,本指望会出现一个幸福三口之家那应有的模样:母亲的世界,父亲的王国,儿童的乐园。然而,妻子在她的世界里,和我们父女渐行渐远,与佛越越近。

1997年我回到常州工作,下班后买菜做饭时,先烧妻子可以吃的素菜,然后烧我和女儿要吃的荤菜。有时回家感觉到家里有香火味,原来妻子不仅向单位请了长假,还在天宁寺拜了师傅,请了尊观音像,定期在家礼佛了。

我对妻子说,你不工作没有关系,日本一般家庭里,女人也都是全职太太,除了日常家务,闲暇时间做插花、茶道、能乐等。你不上班,也可以去学习感受生活的其他情趣,不要让佛教影响到我们家庭生活的幸福;再者,家里充满香火味,我和孩子很难过,觉得家已经没有家的味道了。

那年我刚到雕庄乡的漂染厂,工作面临着诸多挑战,看到妻子在家里的这种状况,我的精神压力很大,遗传性的牙周炎爆发,一夜之间四颗下门牙全部松动,不得不利用两边的犬牙,做了六颗烤瓷牙套在上面装点门面,为此耗费了三千元人民币

妻子表面上听取了我的意见,后来就没有在家里烧香点烛了。为了排遣空虚,她到单位想恢复工作,但原岗位有人了,被安排到“三产”的食堂去洗菜洗碗,冬天满手冻疮。我说不要做这么辛苦的工作了,可以去学个驾驶员,买辆车给你开,如果愿意也可以开出租车,接触不同的人,把精力集中到其他事情上去后日子会好过点。我希望妻子能够增加社会接触面,扩大社交圈,找回失去的自我。但是,她没有听我的,又到医院去做了一个星期的护工护工不干了才回来告诉我说:住院的病人太可怜,不好意思赚他们的钱,买了些营养品和鲜花送给病人,自己把钱贴进去了才心安。

妻子无欲无求,物质生活标准不断降低,开始还勉强带着女儿跟我参加朋友的聚餐,后来我就只能单独带女儿出去应酬了,最后女儿觉得跟着我出去和大人们一起吃饭没趣,也不跟我出去了。

有一天突然下雨,妻子撑着伞送雨披到24中校门口,女儿放学时看到妈妈后竟然只当没看到,自顾自冒雨骑车回家了。妻子回来后发火教训女儿,女儿置之不理。我当然要批评女儿不能这样对妈妈的,但心里也清楚,叛逆期的女孩子不愿意让同学们看到母亲那不修边幅、落魄潦倒的样子。

我和妻子沟通,说女儿现在大了,她希望你也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不要比其他同学的家长漂亮,但总要得体吧,这样女儿才不失面子。

人的生活一半为了生存,一半为了证明。我让妻子回忆我们曾经有过的那段美好幸福生活,期望她能找到初心,重新扬起生命的风帆。可事与愿违,几天后我下班时发现她在大院垃圾箱边烧东西,我的20多本日记本被她付之一炬(幸亏三本诗集没烧)。回家后我翻看我们的私密相册见证我们爱情和青春的那些珍贵的人体写真照片都被撕了。

喜欢是荡秋千,可以自得其乐,不需要别人的回应;爱是跷跷板,需要一个人坐在对面与你互动,贴近你的内心。妻子体的健康已经没有一点问题,但是精神健康明显出了问题。我小心翼翼地劝她去看心理医生,她反过来指责我说她有精神病。无助的我请岳父帮忙做工作,但是岳父也无能为力。

妻子整天不知道忙什么,常见她做的事是打毛衣,然后拆了再重打。我知道不是为我们父女打的,就问是不是给她父亲打的,她回答我说是给他师傅打的我问她:天宁寺的松纯方丈有两个老婆,你师傅他有家室吗?妻子没有回答;我又问:你是不是参加什么组织了?她说没有。当时的中国,因为信仰危机,有数千万人在迷恋法轮功的。

晚上不知道妻子什么时间才睡觉,即使上床也不脱衣服,她尽量和我避免身体的碰触。人和人之间最远的距离也许不是生与死,而是两个人紧挨着,却各自关注着不同的世界。为此我做好了维持无性婚姻状态的准备,为自己曾经有过的那刻骨铭心的恋爱,为孩子的顺利成长,为了不对妻子造成伤害。

妻子也是爱我的,所以也会吃醋。有一个星期天我在家休息,江南春宾馆的女服务员打电话让我过去,妻子接听电话后向我大发脾气。我去宾馆办完事后回来向她解释:因为我们集体性质的企业私有化转制完成,还组建了集团公司,老板近日要大宴宾客,在宾馆定了50多桌酒席,菜单上的活货需要我这个办公室主任去验收,那天因为我不在单位上班,所以宾馆的人按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打到家里来了。

我们夫妻的吵闹声惊动了对门住着的邻居曹阿姨,她来劝架说:男人在外面干事,免不了要和女人有往来的。我火帽三丈对曹阿姨说:你是来劝架的还是来浇油的,你是在暗示我和其他女人有交往吗?我对妻子说:“以人为鉴,可正衣冠”,我不会犯你的父亲和我的父亲的那种错误,在有婚约在身的时候,我绝不会有其他的性伴侣!这不仅是为了打消妻子的猜忌,也是自我灵魂的约束。

夫妻的缘分:“缘”是条件,“分”是自身的努力。爱情的到来不是仅仅来自于运气,还是我们不断追求和共同创造的结果。当我们投射这样的信念的时候,资源和条件才会为你所准备,被你所吸引。不管妻子现在怎么样,我要努力到最后。

妻子情绪上来时,与女儿也经常发生争执,并且在女儿关上房门后还不罢休,非要把门敲开不可。过去妻子对女儿“滥情”付出,被情束缚太久,产生了执着,执着演变成为心魔,这个心魔就是控制。而女儿进入“叛逆期”,对我都表现出保持距离,母女间话不投机,隔阂自然越来越大,况且吃饭都吃不到一块。

终于,女儿出现了我孩童时逃离家庭的那种苗头。有一天我因为工作关系不能回家吃晚饭,上班前就提前给妻子打了招呼。晚上我在外面应酬时,接到了妻子的电话,说孩子没有回家,问是不是和我在一起;当她知道女儿不在我身边时,要我立即去找孩子。我的心乱了,我重尝到了我当年逃离母亲家暴时的那种痛苦。

我赶回家没多久,女儿就回来了。我问女儿哪儿去了?她说反正家里没有她要吃的晚饭,就在外面瞎逛了。原来她早晨听到了我对妻子说不回来吃晚饭的话。

我到女儿床边和女儿说话,我告诉女儿,在你刚出生的头10个月,完全是你妈妈照顾你;你还不能记事时,妈妈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你,连我都有被她忽视的感觉;现在你长大了,要体谅妈妈,她内心有困惑和痛苦,我们要包容她;你也不让我担心,否则我无法好好工作来养家了。女儿对我说:她好想回到小时候,特别是生病时,因为只有那时她才感到我对她的体贴关心和照顾。每个人都怀念童年,但婴幼儿时许多事情是没有记忆的。

我只能控制自己的行为,给到别人的只有信息。母女关系没有好转,我越来越担心她们俩单独在家时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爱固然美好,但非常之爱,总不免带点“同归于尽”的残忍。爱到尽头,或许是最深切的无奈。

我开始试探女儿,问她同学中间有没有父母离婚的。女儿回答说有的,那个同学特别幸福,有两个爸爸、两个妈妈爱他的。

2000年下半年,我所在的雕庄乡准备筹建热电厂,新的筹建工作又开始忙碌了。当乡党委书记和乡长要我担任厂长时,我谢绝了。我回到原单位工作可以轻松些,每天能准时下班,照顾到家里。那时的我,白天出门时忍受着性压抑带来的莫名烦躁,上班时总是担心着家里,晚上开始做噩梦,最恐惧的是梦到妻子离家出走,我飞翔在高空,到处去找,怎么也找不到,最后我急速往下坠入深渊时惊醒了。

人迟早会以不爱回应不爱。我把我的担心和恐惧向岳父作了汇报,说我不得不离婚了,否则我可能也要崩溃。女儿我养育,房子给妻子永久居住,但产权要明确归女儿;按每月500元的生活标准,给妻子一笔钱,直至她可以享受劳保领退休金。对于我的想法,岳父和他们家人都没有表示异议。

2001年春节前,我想买比较便宜怡康花园的房子,我们老板知道后说牡丹公寓还有几套现房,是税务局的干部不敢拿剩下来的,如果要的话我们一起去找开发商高老板,让他按当时的期房价出售。牡丹公寓离项家弄仅一街之隔,在第一人民医院正对面,离省常州、一中、二中、三中都不远,今后女儿读高中很方便。老板主动10万元,我自己出10来万,贷款10万,用女儿的名字买下了牡丹公寓125平米一楼半的房子。

真正的自然就是,生命都靠向温暖,在那里停留,创造爱。不觉得温暖时,爱也就消失了。如果留不住爱,也许该问自己是不是个给人温暖的人。

春节假间,我背叛了过去的自己,和妻子正式谈离婚的事情。我说我们分开后大家都会轻松些,女儿也大了,给她自由选择的空间,经济上我会完全负责;今后我也会经常过来看你,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尽管找我。

新年政府机关上班的第一天,我们去办了离婚手续,但是家里的日常生活照旧,我告诉妻子已经用女儿的名字买了套新房子,等装修好后我就搬过去住。

牡丹公寓的新房子装修好后,妻子问我说:你搬走后她能不能把项家弄的房子卖了,她说去普陀山出家要交20万元才行的。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说:你难道一点不为女儿考虑?

人生,只能向生命索取能够索取的,必须放弃应该放弃的,用积极的努力争取希望,用理性的平静握手无望。

日本电影里有一句台词说:大家总是在放弃一件事情后,追加上自己为什么这样做的理由。我在写这些文字时,是不是也在为自己找理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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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条评论

  • 是自己的永不言弃。
    2022-03-27 08:33:35 0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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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难为作者了。
    2022-03-26 14:10:04 0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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