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八字桥集场——故乡杂忆(19)

南门八字桥集场

——故乡杂忆(19)

在解放前后，由于商品流通不发达，各地都有定期的集市，在江阴叫做“节场”或“集场”。前者形容像过节日的欢聚，后者是讲这是一个集市。就我而言，感到还是节场两字合适，一是符合江阴人的口头发音，二是那几天真的像过节日。

我记忆中江阴的集场有两个，一个是江阴南门的二月初八，一个是江阴北门的三月廿七。每年的农历三月廿七是江阴东岳庙东岳大帝圣诞庙会,后来成了江阴北门的集场。由于是节场与庙会的结合，因此内容更丰富。在我的记忆里，小时候我曾去北门赶过三月廿七的集场，还亲眼见到了庙会的游行。那些善男信女们抬了菩萨一起前行，有的人为了祈福还愿，还甘愿“吊肉香”，就是在手臂上用粗针穿过皮肤，然后在针上挂一面锣，一边敲一边前行，手上的皮肉都被锣的重量拉得下垂一段，我看了都感到疼痛。妈妈曾告诉我，这是他们在“还大愿”，还愿者为了能坚持，往往在口里含了人参才行。这个残忍的场景，我至今难忘。

至于江阴二月初八的集场，留给我的则是美好印象。到了那天，江阴东南部的农民都到南门来赶集，路过板桥时，常在我父亲的店里歇脚，还相互交流信息，很是热闹。还有亲戚就在我家吃饭，我当然更高兴。我自己也曾多次前去赶集。

记得南门的集场就在八字桥到五云桥这一段，有时也会向两端延申，但过高桥向东的石子街上就没有了。集场上可以说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特别是必过的八字桥和五云桥，由于桥面狭窄，更是挤得不可开交。集场上的商贩都来自四周，远的苏北靖江等地都有人来摆摊赶集。集场上除了日常难买到的农具日用品等外，主要是供游人吃喝玩乐的东西。他们来自四面八方，有卖玩具和糖人的，卖甘蔗荸荠的，看西洋镜的，总之五花八门。这些赶集场的人有的搭帐蓬摆摊，有的行走叫卖，呼喊声、说唱声、锣鼓声、喧哗声交织一起，构成盛大节日。我那时年纪小，主要是看热闹，各种平时看不到的东西都使我感到兴趣。特别是做糖人的手艺，常常看得我流连忘返。各种颜色的糖在艺人手里，一会儿就变成的孙悟空猪八戒，有时也会买上一个。还有套无锡泥人，各种各样的泥人动物放在地上，买了套圈去套，套上了就是你的。有一次我运气好，竟然套了个骑马的关公，回去后妈妈直夸我，这个关公放在家里五斗橱上陪了我好多年。在逛节场时，看洋片，看风筝，买些荸荠边啃边吃也是我的必做节目。二月初八的确是我儿时的节日。

随着社会的发展，具有农业社会特征的江阴南门二月初八集场是自然衰落了，但江阴南门二月初八集场却永远鲜明地留在了我的记忆里，常常给我美好的回忆。据报导，在2009年江阴南门又一次恢复了二月初八集场，但那已经是回光反照，后来就又无声无息了。作为一项民间民俗传统，由于商品娱乐业的发展，进入历史博物馆已成为它的必然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