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葚熟了

桑葚熟了

  江苏/溧阳  万文清

周末回乡，在宽阔平坦的马路两旁，看到成片成片的桑葚园，三五成群的游人在里面欢呼雀跃，好不开心。虽是偶尔的一瞥，但却将我的思绪一下子拉到了三十多年前的过去……

记得老家屋前的河埂上，长着一望无际的桑树，平时虽不起眼，但一到春天，也是一片碧绿，郁郁葱葱。到了春末夏初，桑树开始焕发勃勃生机，绿枝恣意纵情地向高空伸张，浓密的绿叶织成了一柄柄绿伞。一串串桑葚从枝条的底部开始一直挂到树梢，微风袭来便在枝叶间摇曳，无比诱人。

对于乡下孩子来说，桑葚简直就是人间仙果。刚挂果时，桑葚的颜色是绿莹莹的，像碧绿的翡翠；慢慢地变成黄澄澄的了，像琥珀；过不了几天又变成红彤彤的，像绛珠；等到红得发紫、紫得发黑时，像一颗颗紫玛瑙、黑珍珠，令人垂涎三尺。

那时，我们放学后，扔下书包，迫不及待向河埂上跑，嘴上虽然说着是帮大人采摘桑叶，但多数情况下，采不了几把桑叶，眼睛便四下张望，看看哪里有桑葚，成熟了没有。遇到大桑树，便像猴似的“噌噌噌”窜上树去，盘坐在枝丫上，看着一颗颗胖乎乎的桑葚挂在枝条上，我们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摘下一颗扔进嘴里，轻轻咬，细细品，嘴里便发出微微的“吱吱”声，于是，一股清甜的滋味便在舌尖漫溢开来。女孩子比较斯文，在桑树底下四处寻找，看到了成熟的，便伸手去采，然后细细端详，擦拭干净才小心地放到嘴里，绝对不像我们男孩子，看也不看，便囫囵吞“枣”了。未成熟的桑葚有点酸，酸得感觉牙像掉了，成熟的桑葚味道顶呱呱，等到我们大快朵颐之后，每个人的手指上都像沾染了墨汁，变得黑乎乎的，嘴唇上也都染成了紫红色，成大花脸了！

“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葚……”后来，我读到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每每读到这一段，心里总是会心一笑，心想，我和大作家的童年生活也有相同的地方呢，总会唤起我心灵深处的很多共鸣。

桑葚是我国文学作品中常见的意象。《诗经》中就有“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的诗句。魏晋时期的陶渊明在《归园田居》中写道：“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一派田园乡村风光。唐代柳宗元写道：“闭声翅回归务速，西林紫葚行当熟。”欧阳修吟道：“黄栗留鸣桑葚美，紫樱桃熟麦风凉。”宋代的陆游也留下了“老鸡喔喔桑树颠，明星磊磊茅屋边”的诗句，也有诗句倒是流传下来了，诗人却不知是何人，譬如：“殷红莫问是何染，桑果铺成满地诗”……

桑葚是一种常见的水果，天然生长，无任何污染，又被称为“民间圣果”。其营养价值是苹果、葡萄的好几倍。桑葚也有良好的药用价值，具有润肠排毒、健脾消食、乌发美容等功效。桑葚可以制成桑葚干，也可以用来泡酒。

阳光灿烂的日子，去乡下到郊野，去看看碧绿碧绿的桑树，去尝尝乌黑乌黑的桑葚，不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