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我喜欢看杂书,不管儿童的大人的,看得懂看不懂的都看;还喜欢画画,喜欢画月饼盒上的嫦娥,挂历上的仙女,书本上和笔记本上也常常画着花儿、草儿、各种装饰小花边。
母亲也曾想让我去学画画,但在那个年代画画是玩,不是正经事,父亲没有同意。父亲为我规划的人生目标就是考大学,当时流行的一句话就是“学遍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在这种思潮的驱动下,高中我进了理科班,但是我实在不喜欢那些:物体在磁场里受到多少力?小球在自由落体到达底部的重力加速度是多少?每次上到物理课就走神,脑子就像进了浆糊不开窍。虽然我是万般不喜欢,但我还是听从了父亲的安排。
后来有了生命的另一半,把丈夫的事业当成了自己的事业。我包揽了所有家务,练就了理家十八般武艺,洗衣烧饭打扫卫生、修自行车换灯泡换保险丝、织毛衣做衣服、肉联厂买猪下水、批发市场买破鸡蛋。我成了一个里外一把手的家庭主妇,再也没有闲心和闲时看闲书,仿佛是这一个妻子应该做的样子。
随着女儿的降生,虽然不在肚子里长着,但长在心上。孩子的一颦一笑就是我的全部。小家伙体质弱,家里没人带,天天跟着我上班,风里来雨里去,一上托儿所不出五天就要感冒咳嗽。女儿长到三岁住了三次医院,弄得只要有风吹草动我就精神高度紧张。等到孩子上学了,要时刻关注孩子的学习状态,及时和老师反馈。我就觉得这都是一个母亲的职责。
那时的我同时还一直在为生计而奔波。曾经算过齿轮与机器的咬合力;曾经为钱箱里少或多一分钱大伤脑筋;曾经因为单位搬家硬生生跑穿了一双鞋。曾经带着女儿一起上夜大;曾经在单位被不断的培训、考试包围着,曾经做着劳心的工作,受着不公正待遇,过着没有尊严的日子。经历过失业再就业,跌跌撞撞忙忙碌碌了几十年,转眼就到了退休的年龄。此时我已是两鬓染霜,皱纹爬上了脸。
而原岗位上已有了更年轻的脸庞,孩子已经长大,远走高飞了,留给我的是一颗牵挂的心,而丈夫也被我惯成了甩手掌柜。
看到这一切,我默默地问自己,这五十几年我为谁而活着?
丈夫,孩子,事业……这些丰收的成果里有我的汗水,但他们毕竟不是我自己。
毕淑敏说:女人要学会播种,即使是在一个没有收获的季节。女人太习惯以谷穗衡量是否丰收,殊不知有时播种就是一切。开心的钥匙不是挂在山崖上,就在我们伸手可及的地方。
是啊!写写过去,写写现在,自己对自己倾诉,使心灵平和;全神贯注地画一幅画,让鲜花在自己的笔下开放;读一篇喜欢的文章,让文字愉悦自己;来一段说走就走的旅行,释放自己。这些都是开心快乐的源泉。儿时的梦想都可以一一实现,余生我要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