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山冬日觅秋
月朗
庚子年的春天是一道铜墙铁壁,把人牢牢地圈在家里,让人彷徨迷茫,手足无措。那些鲜花嫩草,那些飞瀑流泉,那些青山绿水,和圈在铜墙铁壁里的人一样地寂寞难耐。
今年的秋天,特别长,特别惬意。但上班下班,总是忙忙碌碌的,美妙的秋景,似乎也要同春天一样被我们错过。转眼已经立冬了,还没到大自然中去转转,觉得挺对不起这个美妙的秋天。
这几天带该子们来溧阳青龙山军事练习,工作之余,几个女人看着满山秋色,垂涎之心顿起,谁喊了一声,山里转转去吧!
几个女人忙忙地呼应起来,沿着基地的后门往北边逶迤而行,一路走一路大呼小叫:
“哇,这个什么树?颜色怎么这么好看?”费妹妹问。
“啊,这个小红果又是什么?能不能吃?”老马又来考我了。
“天哪,这地下的刺儿球又是什么?有没有毒?有没有毒?”小张一边捡着野果子一边问。
一堆穿行在丛林中的女人兴奋地像十三四岁的孩子,顽皮地像猴山上刚蹦出来的猴子。
哇,前面一个女子坐在半山湖岸的树根上,专心致志地读着一本书,面前是一汪蓝湛湛的湖水,身下是泥土龟裂的湖畔,湖畔上一只只光亮亮的贝壳闪耀着夺目的亮光。好一幅文青图呀!
大家开心地冲到湖岸上,各种摆拍。我看到堤岸上蛤蜊的贝壳,赶紧到水里寻找蛤蜊。果然,碎石的夹缝里藏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蛤蜊,有些欣喜。泥沙里掏出一个来,蛤蜊那粉红的舌头还没来得及缩回去,太好玩了。不由地想到小时候和村上的小伙伴们在村后的胥河里摸蛤蜊、踩河蚌的情景来。“我摸到了一个!”“我也摸到了一个!”几个女人呼小叫起来。已经有收获的,马上把自己手中么那些闪着绿莹莹光芒的蛤蜊洗净,摊在手心伸出来比较。
“我的最美!”“我的才美呢!”30几、40几、50几岁的女人们,这一刻仿佛都变成了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啊,这边有橡栗树呢!”我终于发现了,我小时候和哥哥姐姐们玩的橡栗果果,立刻呼朋引伴,女伴们全部围过来了。树下洒满了滚圆的泛着褐色光亮的橡栗果果。它长得跟板栗差不多,尤其像锥形的板栗。所不同的是有些橡栗果的头上还戴着一顶翻边的褐色圆帽,太可爱了!要知道,橡果可是比水稻、小麦还要古老的粮食呢。军训传达室的老人告诉我们,本地人一般会把它剥了壳、蒸熟、磨成粉吃。我记得小松鼠是极爱吃的,秋天的时候把它们搜集了埋起来,或者藏在枯树的树干树洞里,等到冬天白雪覆盖大地的时候,就找出来渡过漫漫寒冬。
童心泛滥的老马说:“我要捡回去,送给我们班的孩子做礼物,每人一个,这就是美丽的大自然,这就是大自然给我们的馈赠!”
教美术的费老师说:“我要给每只橡栗果配上一顶小帽子,这样才更好看,更有味道。让他们认识到大自然才是美的制造者!”
于是,一批“十三四岁的少女”们全又变身为富有童心满溢爱心的好老师!
满载而归的女人们又发现了路边的芦苇,盛开的那么曼妙,那么风情。谁不由得吟起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数位佳人,在水一方!”哈哈哈,哈哈哈,这嘻嘻哈哈忘记年龄的女人,可不就是数位佳人吗!这里,我们唯一的帅哥老师也来了,看到我们喜欢芦苇,马上帮我们折了几枝在手。我们拿在手里,迎风歌之舞之,仿佛也成了一朵秋阳下的芦苇。
我发现了一棵特别红艳的树叶,比那香山红叶美太多了。走近一看,原来是一棵乌桕树。我把它的红艳娇媚收进我的手机,让它在我的朋友圈永远绽放,内心的欣喜便有些饱胀。记得儿时我们的村庄满是乌桕树,每逢深秋,远远近近的红叶,把我们的村庄罩在一片红霞之中,极有诗情画意。虽然我们的童年,陷于物质的寡淡,但与大地的整合,精神层面的自由放飞,远不是现代迅猛的经济能代替得了的。
回程途中,瞧瞧我们现在手里有些什么吧,红色的,黄色的树叶,大大小小的贝壳、蛤蜊,色彩缤纷的树叶,橡栗果,迎风飘扬的芦花。最好玩的是好多人的衣服身上挂着苍耳的种子,这调皮蛋把我们当作传播种子的媒介了,植物的智慧真让人刮目相看!
回到寝室,我们把芦花插在纯净水的瓶子里,“芦花白,芦花美,花絮满天飞!千丝万缕意绵绵,路上彩云追……”美妙的女声小合唱便在耳畔响起。
我们把捡来的橡栗果、身上沾的苍耳送给一名名军训的孩子,孩子们欢呼雀跃地接过,内心里已经种下了一片橡栗树林。孩子需要的,并不一定是游戏、网络。他们纯洁的内心里,常常任你播种,你播种下希望,希望便根植于孩子内心;你播放下真善美,真善美常常伴随于孩子的一生。若你播下的是仇恨,是愤怒,是蔑视,是厚此薄彼,孩子的心里又会生长出什么来呢?
庚子年的冬日延续着秋天的肥硕,大概是为了偿还春天时欠下的情债。青龙山在它冬日的山洼里,那般热情而又浪漫地把秋馈赠予我们。同时,它也在播种,播放它想播种的,收获它想收获的。想来,每一个年份,自然给予人及万物的能量,都是均衡的。感谢自然,祝福生灵,让我们彼此和谐共生吧!
(发博客变懒了,所以此文拖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