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美常州】北塘河畔的夏天

            【河美常州】    北塘河畔的夏天
 

    北塘河从我家村后淌过，从我蹒跚学步到长大成人，他伴随我走过30个春秋。
    北塘河在宋咸淳《毗陵志》中名网头河，1823年（道光三年）疏浚，1883年（光绪九年）至1884年（光绪十年），由武进、阳湖两县知县捐款再次疏浚 。北塘河起自常州北门北塘河桥，经红梅乡、青龙乡、郑陆乡、三河口乡、至焦溪乡，全长25公里。
    北塘河属于区域性河流，承担着流域之农田灌溉（受益面积几十万余亩）、行水泄洪及交通运输的功能。祖祖辈辈都靠北塘河水种植粮食，喝北塘河水繁衍生息。
    小时候的北塘河，水是清澈的，村民都在河里淘米洗菜汰衣裳，水草隐隐约约在水中飘舞，河岸边处处是绿植，青翠欲滴，柳树成荫，柳枝随风飘扬。有的临河农家，会在河边搭个丝瓜棚、扁豆棚，有的也在岸上种着玉米、花生和蔬菜，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我记忆最深的是夏天，那时几乎每年都发洪水，水稻被淹，只能用原始的水车车水排涝，因父亲走得早，我是家中最大的男孩，这车水的重担自然就落在我稚嫩的肩上，几天下来，背上晒脱了皮，肘部磨出了血，脚上更是伤痕累累，人也瘦了一圈，只有上了年纪的人才体会到个中的痛苦和心酸。

    1957年夏天，不管是烈日高照还是风雨交加，我每天用双脚丈量着北塘河的长度。当年，家里缺钱，我随同村上近亲弄一条木船一起搞运输，每天凌晨从焦溪山塘装满白泥或黄石开往青山桥工地，卸完货后急急匆匆赶回家，每晚只能睡四五个小时的觉。当时才虚岁16，不会摇船，只能拉纤，日复一日在这条熟悉的北塘河畔来回奔波，几乎每一寸纤道上都留下了我的脚印，三个月后终因体力不支而放弃。   

    但是，最开心的也是夏天，北塘河边的大码头成了大人孩子聚集洗冷浴的地方，站在水里那种被小鱼轻啄肌肤的感觉，现在回忆起来，还痒酥酥的。河里来往船只频繁，都是靠摇橹、拉纤作为动力。一般船上只有两人，一人在船尾掌舵，一人在岸上拉纤。大船驶过，成了我们玩水的目标，有的爬上船掼冬瓜，有的在船上追逐，被抓到时跃入水中一个闷扎不知去向。船主也吆喝着驱赶，但因人手不够也无济于事。
    有时没有大人在，个别胆气大的孩子也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看到船上装了西瓜，就动起了歪脑筋，一骨碌偷了一个藏在水中，等船过后便拿上岸用拳头击碎给大家一起分享，船主骂得气势汹汹，大家吃得哈哈大笑。一见有大人来了，就呼的一下逃个精光。
    夏天也是捕鱼的季节，我们村上有半个村是以捕鱼为生。这个季节里，拦河网一个接着一个，扳罾更是到处都是，虽然“十网到有九网空”，但是只要耐得住寂寞，“坐在河里等潮来”还是会有收获的。看到有网空着，我也会去提上几网，运气好的时候也会弄几条小鱼回家开开荤，让妈妈高兴高兴。
    后来河水被污染了，再后来又被整治了。现在回家看到的又是诗人笔下的那条河，清代阳湖吴一谔《青山门杂诗》云：“网头河中鱼泼剌，惊起翠禽掠水过”、“相逢都是渔夫妇，撒网河头烹鲤鱼”、“正是网河潮不绝，分流九曲抱侬家”。两岸砌了石驳岸，岸上建了绿化带，人在岸上走，鱼在水中游，可爱的北塘河依旧日夜流淌，造福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