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 新版散文集 《轶风拾零》之十二

 新版散文集 《轶风拾零》之十二

混堂演义

陈平

酒席桌上遇老友，今昔反差掠江湖

上回讲到，风风火火的大卫进来就说了这句话，让浴友们感到非常惊讶，于是全竖起耳朵准备听他往下说。不料大块头却轻描淡写地来了句，大卫啊，说起来没，你也是个江湖名人了，哪种场面没有见过，即使今天遇到什么嗨大与你喝霸王酒，也用不作这么咋咋呼呼骇人物，表示你不得了是伐。大卫一听，立刻吱开满口整齐的大牙嘻嘻一笑说，哎呀，老大，跟你比，我大卫不就是个先在小剧团敲敲大板的杂差，后来开开大卡车的驾驶班长嘛，嘿嘿嘿，跟你这位行伍出身的成功人士比，我永远甘拜下风，来来来，先让我奉上一只“朱拍记”刚出笼的肉包子，让你老大先塞住嘴。

哈哈，想贿赂我，好佬，格么你讲，今天是读到什么绝版文章让你如此惊叹，让你激动，讲出来让大家听听，说完他接了热肉馍头張开大嘴啊呜一口就咬琸小半个。

喔哟，大块头，介格人的变化让我真没想到，我以为他……不料兴冲冲的大卫却又如急刹车地说，不要急，不要急，让我先进池子泡把澡，搓个背，啊呀，外面大冷天，身上却汗津津，洗上来喝杯新泡的武夷山红茶，再慢慢地对你们说。众人的兴趣虽然被他吊得欲速不达，可听他这么一说，也只能耐心等待等待。

来到混堂里，脱光洗净躺下来，不就是想听些稀奇古怪的新鲜事，急格嗲呢？不要像前几天，为了争老毛与老刘究竟各有几个老婆，这两个家伙钉头碰铁头，就差点要打起来，这情况把一米八几的老浴客扁头一看，立刻从浴榻上竖身掀掉毛巾连喊，嗳嗳，又不是你们的老婆，激动点嗲，轻点讲轻点讲，激动点嗲，勿要打赤卵架弄到叫110来，太难看咧噢。他说这话是有案厎的，上个月的一天下午，两个小年轻也不知为啥，居然赤身裸体地在卧榻上你一拳，他一脚地打了出来，而且彼此出手还蛮狠。

一个马上鼻出血，一个当场大腿红肿，有人一看就说，老板，快打电话报110。大块头听见立刻阻止说，千万勿要，有嗲问题尽量内部消化，打110不好，警察一来，这浴室的名声就勿好了。

浴室老板很赞同他的说法，是的，要打，请你俩到外面去打，不要在这里败坏我浴室的名声。仔细一问，原来两个人是为了同个女友的事没协调好。一系列狗逼倒灶的纠缠说不清就上了火。

没出息，太没出息，以后你们俩也不来这里了，太丢脸。听大卫这么说，大块头，扁头，还有老陈他们都说，对佬，两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在公共场所打架，哪才是最沒出息的。

看人家贪官的素质多高，共用那么多的女人，可他们就从来勿打架，孟子说，男女授受不亲，只有没卵用的男人，才会为女人争风吃醋打架得。他俩一听这才偃旗息鼓。

现在这扁头的话音刚落，外号叫毛胡子的浴客还在肯定地说，据我所查，老毛比老刘还少两个！不对噢，老毛比老刘多三个，譬如他在……自称做黄金期货高手的小姚立刻反击他说。

不信，你去看《海外传奇》杂志，上面有老毛原警卫员写的“毛与他的女人们”的内容就清楚了。那全是外国人胡说八道的物，你也信啊。被浴友们称谓“非洲酋长”——因为迷上钓鱼，连饭店也不想开，结果面孔晒如非洲人的毛胡子，光着毛茸茸身体走到同样赤身裸体的小姚面前大吼道。哎呀，他们有几个老婆关你们嗲事呢，看看现在的贪官，那个二奶不排到两位数甚至三位数啊，相比之下，他俩就算是清苦佬咧，再说了，这说明他们的生命力与一般人不一样，是吧，有人一边劝，一边自语道。是的，有本事自己也去……有嗲争头物。周围立刻传来几个人的嘀咕声。看看大有白磷见水就见火的服务员老孙，一边走过来给他们各自递块热毛巾，一边用口丹阳南门土话说，息刹，人是从万年野兽进化过来的高等动物，总会带点兽性遗传的，想让那些养尊处优手握重权的官员，身缠万贯的老板去当清教徒，可能吗，就咱这样的打工佬，也不可能物，是的啊，这女人家身上的事，哪个男人家不喜欢，我们丹阳乡下有句老话，若要男人有力，女人身上忽忽，忽忽能乐好几天。你俩就不要在这里望梅止渴，擦把面孔消消骚火，躺下睡一觉畜足阳气，外面的漂亮女人家还要等你俩去呢，息刹。【后来才弄清老孙这息后语，意思相当于本地人说娘娘来的慨念】。

没想到这两人一听，全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全脱光了的话根本不作数，他们去弄过几个女人关我们屁事啊，哈哈哈，哈哈哈，若戴副墨镜，面孔身材活脱像旧上海滩上的“水果阿笙”，就是那位赫赫有名的杜月笙般的小姚，更是放肆地吱开嘴巴哈哈大笑。毛胡子更笑得眉毛胡子坾成一条线。

这边正在嘻嘻哈哈，那边红脸关公似的大卫发完了肉馍头 ，小姚毛胡子同样有份。然后用把热毛巾擦了擦油腻腻的手，然后利索地脱掉自己身上羽绒大衣，甩手扔在靠近大块头旁边的浴榻上，两眼脒成缝地朝他笑笑，模样不无谄媚。

等了半天的老周还有丹阳小伙听他这么一说，虽然有点扫兴，但也只能摇头笑了笑去各干各的事了。嘿，你看你色，稍微吃则点骚尿，面孔就更像猴子屁股红彤彤咧。大块头一边笑着调侃，一边将自己身体往外挪挪。

大卫一听也嘿嘿地说，美酒上脸，说明我的酒量还是很有后劲的，这算嗲，不过半斤茅台酒物，说完雄赳赳、气昂昂地朝休息间的北面墙根走去。大家回头一看，那里有只上下都带暗锁的小门铁柜，数数有三排十几个。聪明人当然明白，这就是浴室老板摆的噱头，他别出心裁地设了这种自备箱，什么洗发膏，爽身液，还有茶叶、香烟啊，甚至自备的短裤背心等物品通通可以放进去，至于具备什么资格才有这待遇，浴客们也不会去专门打听。

不过从南北墙根都有一只大铁柜，点点上面有三十多个暗锁的自备箱，浴客们就能自然地想到，嘿，能握把钥匙者，那绝对是这家浴室里的大咖，这与银行里的专用保险箱一样，没一定社会地位与财力者，绝不会拥有的，也说明拥有这些自备箱的主人，必定是这家浴室的常客，否则浴室老板也不会什么人都奉送，按照大卫的说法，银行里有大户专用保险箱，我大卫在这里也有个专用贮物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