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指算来,五十年前的今天,那时我与爱人恋爱关系已确定,大学毕业即将奔赴外地工作岗位,两人盘算着,准女婿该上门与未来的岳父母大人见见面了。
我岳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宁波人,岳父从上海支援南京某厂工作,全家便搬来南京,住在山西路南京某厂宿舍。记得那天天气很好,我的心情也特别好,第一次上门,虽然有些许紧张,但脸上还是充满了自信。
进门后一张口,猛然间发觉自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双方语言不通!岳父母说的一口宁波话,我一句没听懂!无法交流怎么办?我不停地喝茶,一杯又一杯,然后尽可能地放慢语速,辅以肢体动作,加上我爱人在旁充当翻译,尴尬的局面才逐步得以缓解。
但谈话如何继续?我觉得有点伤脑筋。这时聪明的岳父母突然提议让我猜谜语,问我是否愿意?
我没经思考便答应了,后来想想,这是一步险棋啊!第一次上门,岳父母出谜考准女婿?万一考试通不过,后果不堪设想啊!
当然,这是马后炮了,当时我根本没想那么多。
岳父首先出题,他的题目是“貌若潘安,胸无滴墨”,打《三国演义》中俩人姓名,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谜语,当时有点懵。
我先喝了口茶,把心定下来,然后慢慢回忆起曾经看了N遍的《三国演义》书中的人物和故事,突然来了灵感,想到袁绍手下两员大将——颜良和文丑。关云长快马使青龙刀斩颜良诛文丑的这段故事,我印象很深刻,仔细一联想,颜良不就是貌若潘安,文丑不就是胸无滴墨吗?短短的几分钟内就说出了答案,我长长地舒了口气,过了第一关。
轮到岳母出题了,她以昆曲《西厢记》故事为题,“崔莺莺失脱佳期,老和尚口说无凭,红娘子丧尽良心,小张生一命归阴”——打一字。
我从小比较喜欢猜字谜,想起我母亲曾经出的字谜“春雨连绵妻独宿”,我当时猜想,“春”字,一直下雨没有太阳,把下面的“日”字去掉;妻独宿,丈夫不在,把“夫”字再去掉,不就是“一”字了吗?说出“一”字答案后,母亲连连称赞我。
所以当我听到岳母出的是字谜时,就不像岳父出谜时那么紧张了。我仔仔细细把谜面琢磨了一遍,开始有了头绪。“崔莺莺失脱佳期”,崔字下面佳字去掉,不是“山”字吗!“老和尚口说无凭”,和字去掉口,剩下“禾”字。“红娘子丧尽良心”,娘字去掉良,剩下“女”字。最后“小张生一命归阴”,变成“鬼”了!这么一想,答案很快就出来了,是“巍”字!我又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过关!
后来听我爱人讲,岳父母对我称赞不己,对我这个“毛脚女婿”十分满意。
一晃五十年过去了,往事如烟,每当想起这段往事,我还是津津乐道的,我想,第一次岳父母能顺利过关,主要还是得益于自己从小比较喜欢看书,《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红楼梦》等等,我都看了好几遍,后来《聊斋》《儒林外史》《官场现形记》《苦菜花》《烈火金刚》《野火春风斗古城》《牛虻》《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等经典好书我也都看过,所以回忆这段往事,从中可以得到一点启示:乘年轻时多读点书好啊!多读书,读好书,必将终身受益!
如今,我和爱人即将迎来金婚,待到那一天,我要把这段“岳父母考女婿猜谜”的往事告诉我的儿子媳妇女儿女婿和孙女外孙,因为至今,还没有跟他们说过我的这段得意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