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 原创长篇小说连载【18】

长篇小说连载

岁月无债

陈平

【18】

哟，程主任，今天是你来给我们上物理课咧啊。见校总务主任程晋度匆匆走进我们教室，刚给大家演示国民党淞沪警备司令汤恩伯开军事会议的夏康明，回过头问他。襄头色，徐书记刚从局里开紧急会议回来，全校马上要开广播大会，要我来每个教室查查有线广播喇叭好不好。程晋度用一口北乡土话对他说。

徐书记？那个徐书记。班长徐盛大惑不解地问他。就是被调出出去搞四清的本校书记徐华同志。程晋度一边站在一张课桌上检查挂在教室中间墙上的那只纸蓬喇叭，一边对徐盛说。格么今天上午还上物理课范，金平东却用一口湖塘话问他。程晋度查完下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喂，国军少将金平东，你的提问很愚蠢，程主任是干总务的，不是教导处的，为整肃国军军纪，建议汤司令裭夺你的少将军衔，降为下等兵，现在就去扫厕所，夏康明一本正经说完，面孔朝我抬起右手，中间两指拼拢，其它三指握空拳往自己脑门上一点，来了个标准的美国式军礼，然后眯细眼朝我谄媚地一笑，我对他也同样来一个回礼，接着趾高气扬地说，娘希匹，难怪我们国军这些年打仗屡败给共军，原因就是党国养了你们这群脑筋坏了的饭桶，蠢猪，夏参谋长，把金平东拉出去毙了。夏康明一听，一边像得了羊欠疯样扑向金平东，嘴巴里还一边说，啊？汤司令，这就把他个废物给毙了，是不是太便宣他了，应该先罚他扫两个厕所。金平东马上笑着对我哀求，汤司令，汤司令，你不能这样，你千万不能这样，别忘了，你老婆还是我外孙女她妈呢！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一听全大笑起来。

请全校师生注意，请全校师生注意，接到上级紧急通知，今天上午10点钟，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有重要广播，全国各单位必须组织收听，为了保证大家认真收听，学校在大操场上拉了高音喇叭，请全体师生带了板凳排队到操场，然后按照指定地点坐下收听。现在离收听还有15分钟，各班班主任……

久未出声的班级有线纸蓬喇叭，突然先滋滋响了几声，然后传出一阵浓重的苏北口音。面容削瘦，身材颖长的班主任谈友其随即走进教室。然后对我们大声宣布，告诉大家，徐书记回来了，下面由他主持学校的全面工作，大家排好队……

在我人生第十六个五月的这天上午，外面阳光仍然柔和，气候也很温暖，春风吹佛在我的脸上，如钱勤勤纤手握的毛笔在塗我那样温馨纾展，可周围的气氛却变得神秘莫测，甚至有点出乎异常地紧張。

哇！世界上又发生啥大事了？苏修、美帝，还是盘踞在台湾的蒋匪军有新的动向？越南人民军与美军又大打出手了？古巴，阿尔巴尼亚他们那里……大家一边莫名其妙地交头接耳，一边排队来到学校操场。广播听完，大家心情很不平静地回到教室，听刚才那位男播音员的铿锵口气，好像国家的政治形势相当严峻那，夏康明轻轻对我说。

究竞咋回事，我也搞不清我摇摇头说。不过你这亇国军中将肯定演不成了，也不许演了。否则你就是个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金平东趁机对夏康明七搭八扯地报复说。夏康明想笑但又不能笑，只是睁大眯细眼朝他瞪瞪说，你去把厕所扫干凈再来说吧。看来以后不会正常上课了，听见有人叹口气说，那我们要干什么呢。金荣江问他。你不听到广播里说啊；”全党必须遵照毛泽东同志的指示，高举无产阶级文化革命的大旗……夺取在这些文化领域中的领导权。“”例如赫鲁晓夫那样的人物，他们现正睡在我们的身旁，各级党委必须充分注意这一点。”此人断断续续地回想说。格么究竟是嗲意思？陶大头仍然懵懵懂懂地问大家。要搞运动咧，最近我们暂时不要上课了。沒想到这话还就放屁吹掉火，给猜对了，根据校领导小组的布置，这几天每班要选出个学习领导小组，而且不要原来的班委成员，小组成员必须来自正宗的红五类家庭，就是，革命军人、革命干部、工人、贫农、下中农的子女为红五类。在学校运动领导小组统一按排下，进行大呜大放大字报，重点批判资产阶级反动思想。纸头墨汁可以到总务处去领，随便写什么，随便写啥人但一定要写，写好了就挂到大礼堂里让大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