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暑黄鳝赛人参》

《小暑黄鳝赛人参》         文/岳   建

临近半夜，大片的水稻田秧苗已茁壮成长，蚯蚓低吟，蛙声阵阵，田野里时有萤火虫在穿梭，似星光闪烁，劳累的人们早已进入梦乡。咦，黑暗中田埂上有手电筒光柱在晃动，是谁？在干啥？

时值入夏第五个节气小暑，我们虽然白天干农活，晚饭后稍作休息，待到晚十时出发，最好无月光更佳，到田里去捉黄鳝，也就是夹黄鳝，用两条新毛竹片，锯成锯齿状，中间钻个孔，用一颗镙丝固定，这时候刚好黄鳝出洞觅食了，手电光照到，用竹夹子用力一夹，任凭黄鳝挣扎，乖乖放入鱼箩中，这可要掌握要领，邻居建清夹，我只能买几节5号电池，负责照明与背鱼箩了。如要徒手抓黄鳝，抓是抓不住的，它身体滑腻无鳞，有技巧的，悄悄走到黄鳝旁，手心朝上，伸向水中，用中指勾住揑紧它，这样才能抓住，当然要“稳、准、狠”，稍不留神，黄鳝会从你手中逃之夭夭。每逢这时节，有许多外来渔船，在稻田边放直角形的竹“退笼”，一头有孔但有倒齿，另一头封死，里面放饵料，这黄鳝钻进去退不出来。

那年代虽一穷二白，但人家放的“退笼”里有黄鳝，是不能去取的，等于偷盗行为，要被人们唾弃的。但也有一计，白天人家来收笼时，上前板脸指责竹笼压坏生产队水稻云云，对方会笑嘻嘻给你几条黄鳝作赔偿，因为晚上他们还要放置的。宰杀黄鳝也有窍门，它那蛇形的身体，缠绕在你手上，很是麻烦，只要将它头部按住，在颈上部横向剪一刀，它身体就直了，可能是把它中枢神经断开了，随即划开肚子取出内脏，清洗后即可烹饪了。黄鳝肚内还有一宝，即小小的蛋，比绿豆小。饭店的黄鳝内脏多，都弃之。我拿回去，说是给鸡鸭吃，其实是要下功夫，把鳝蛋剝离下来，最多只有几两，洗净后用黄酒浸泡数小时去腥味，然后炖鸡蛋，味道很鲜美，却只能给发育中的男少年和男青年食用，这是老厨师秘传，少年吃了要运动，青年吃了干农话，否则补不起，要消耗它的亢奋作用。至于跑马拉松的“马家军”，训练时运动员饮黄鳝血，所以夺冠的传闻，谁也没看见。反正黄鳝的生命力是顽强的，剔鳝片取下的脑袋，它会几小时仍扇动嘴巴，还有那一颗赤豆大的心脏，能自行跳动很长时间，令人惊讶。

南京的菜肴，首推咸板鸭，其它的菜总觉得咸与辣。有次好友邀我，在秦淮河畔水榭上一间饭店小酌，问我是否点只“兜兰”，客随主便，可以，还以为是一道素菜的。上桌一看，是鳝丝炒蒜泥，堆成球形，碗周是茼蒿菜映衬，下筷品尝，咸淡相宜，只是数量太少，问好友:南京名菜？他笑答:淮扬菜。鳝丝乌黄，蒜泥白亮，椒丝鲜红，色香味具佳，滋味难忘呀。黄鳝常见几种烧法:鳝筒红煨肉、清汤鳝筒、鳝糊鸡蛋羹、炒鳝丝等。它浑身是宝，内脏煮熟切碎，喂鸡鸭，生蛋大大的；就连它剔肉剩下的头尾连骨头，洗净加料酒姜蒜，文火熬成牛奶状，含有丰富的蛋白质，是康复病人的滋补品。

民间有“冬吃一支参，夏吃一条鳝”之说。我们即将进入三伏，人体消耗大，身体需要补充营养，而入夏后的黄鳝体壮而肥，口感也鲜美，滋补功能也是最佳时期，适合进补食用。《本草纲目》记载：黄鳝有益气补血，消炎祛湿，消毒除风湿，治虚损等功效，亦能起到“冬病夏治”的作用。它有益智健脑作用，可以提高大脑记忆力20%，脑力劳动者和学生不妨偶尔吃点黄鳝。它特有的鳝鱼素对降血糖和调节血糖很有帮助，糖尿病患者也可食用几次。对保护视力，强肾生精，美容养颜均有良好效果。

我在下放时能捉黄鳝，一是当时生活条件艰难，可改善一下伙食，二是黄鳝也做坏事，田埂上钻洞，使水稻田漏水，捉它社员们也不制止。黄鳝虽然营养美味，但它是发物，瘙痒性皮肤患者和有宿疾的人群不宜食用。另外，它有温补作用，感冒发烧、急性炎症患者也不宜食用。

综上所述，小暑黄鳝赛人参，很有道理。

2020年7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