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员优秀作品选【67-3】  

 学员优秀作品选【67-3】  

 短篇小说【3】

柳 月

  三

柳月朦胧中头剧烈疼痛，烦躁，恶心，心跳，并且想要哭泣。

窗子外面的天空高远了，和白棉一样棉软的云彩低近了，吹来的风好像带点草原的气味，蓝天蓝得有点发黑，白云就像银子做成一样，就像白色的大花朵似的点缀在天上;就又像沉重得快要脱离开天空而坠了下来似的，而那天空就越显得高了，高得再没有那么高的。

柳月戴起小草帽，自己出村去街上买红头绳，朝向母亲曾领她到过的那家铺子走去。离家不远时，她的心非常激动，能够分辨方向，知道是自己向北走，过了一会不然了！太阳她也找不到方向了，街上一些些招牌，依她看来都是一个样，街上的行人好像每个要撞倒她似的，就连马车也好像是旋转着走，她不晓得自己走了多远，但她实在疲劳，不能再寻找那家商店，她急切地想回家，可是家也被寻觅不到，她是从哪一条路来的？究竟家在什么方向？

走了一会，她的心渐渐地平稳，好像被动荡的一盆水，渐渐地静止下来，可是不多一会，她忽然忧愁了！

那个秃顶带金鎏子的人，像一只老鹰似地在她的头上盘旋，他的黑影压住她，她跌进泥坑里，拼命想往上爬，然而总爬不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绊住她的脚一样，她每次努力的结果总是一场空，现在浑身无力动也不敢动了。

柳月听到好像有人说话：

这姑娘让秃子男人用酒瓶打在头上，已经昏迷三天了，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我找先生看过两次了，这可怎么办啊？

外面忽然响起两三声该嗽，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在门前走过，鞋底依呀地响着，声音渐渐地近了。

窗外树上满挂着绿的叶子，乌鸦张着大嘴在鸣叫着。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说：这小妮子醒过来，拉到街上卖了，给你哥换回来一个媳妇。

爹，这小女子看面相是个良家妇女，好可怜的等她醒了，就在咱家养伤，问清她是那个村的好送回去。

老汉似乎不愿意回答，摇着头走进屋倒在炕上很长时间，他翻转着，用苍绳拍扇风，乱响着拍着胸脯气闷着，再过一会他完全安静下来，苍蝇拍任意丢在地上，苍蝇落脸上，也不去搔它。小声地对自己说，而且不停地在心里念叨;阿弥陀佛，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保佑我吧！

“这是什么人在说话，我在那里？”突然柳月感觉有一只大手在抚摸自己的前额，二顺你再去把先生请来，姑娘的手在动，柳月突然地拉起他的手，张开干裂的嘴唇低声的说：

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她看到眼前这个男子二十多岁，强壮的身体，挡着眼前的视线。

男子大喊着：快来人那，姑娘醒过来了，噔噔噔的脚步声，有两个男人来到了她的身边，一个老男人，头带瓜皮帽，腰衿用麻绳扎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穿着汉衫，前胸敝着，柳月大声的哭起来，好像一颗心也哭出来了似的。

男子说：姑娘你别哭，那天我赶马车去城里送货，正赶上一个秃顶的男人，手里拿着酒瓶子追你，看到你跑到我的近前，把瓶子仍过来，打在你的头上把你打倒在地昏死过去，他到近前看看就撒腿跑了，我把你拉回来了，我叫大顺，旁边这个是我弟二顺，这是我爹，你叫什么名子，家在那里住，等你养好伤，我送你回家。

柳月哽咽着说：我叫柳月，家在“兰旗村”哦！那不远，离我们村有十几里路，大顺说：

柳月：大哥是你救了我，不知道怎样来报答你，我没有家了，我娘刚死，我家老屋要倒了，我一个人生活，唉，好可怜的姑娘，你就在我家养好伤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