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庄大爷!玩呢?”
一声充满稚气的童声轻易打断了戏台上那位意气风发的老大爷洪亮的唱词,台下明快的伴奏也顷刻停了。那老大爷不恼,递去一个笑——他是庄大爷,大人们口中“成天玩在剧社的傻人儿”——那孩子便一蹦一跳跑到台上去……
这些是我童年的片段,还记得,庄大爷唱的是京剧,在这个钟爱黄梅戏的江南小村,那头的京剧社便冷清不少。
庄大爷倒不在乎,只管唱他的戏,也不吝啬教我这小娃儿来上几段儿:《离亭燕》《解连环》……
我爱看庄大爷披挂长靠挥马鞭、握杆银枪挑幕帘:二胡上弦,便是铁骑突出震四方;丹红上睑,便是眉眼含笑胡梢扬;红缨上手,便是挑碎了星河,惊艳了时光……
我也爱和庄大爷一起玩,玩那威风的京剧,装作那小“穆桂英”,有模有样地戴着珠翠和雉尾唱一首《大破天门阵》。每到这时候,庄大爷就会抚着那忘记摘下的长髯,哇哇笑道:“丫头会玩了!好哇!”……
玩着玩着,我能把西皮流水唱得有板有眼了。
玩着玩着,我在曲牌间迷醉,在字词间流连,长大了。
玩着玩着,庄大爷老了。
京剧在外人眼里始终是“玩”,那就是与“学习”背道而驰。渐渐地,我去不得戏社了……
每当黄梅戏剧社的曲调声落下,我才放学。一路上的彩霞,却是伴着京剧社的铿锵音节绽放的。
只是某天,黄梅戏社的伴奏再也没有响过。
而京剧社依然不改它的固执,在暮色中唱着一曲孤独。
然而某天,京剧社也如沉睡一般锁上了大门——
庄大爷病了。
薄暮洒在归路上,照的江南的小村落下一席的迷惘。不闻胡弦响,却见天际愁云拥故道;不闻马靴响,却见雀鸟归巢路遥遥。
但是那天——
京剧社的门,开了!
我丢下书包,欣喜若狂地冲进戏社。那几桌桃木椅早已红漆黯淡,是多久没能被色彩渲染吗?我急忙环顾四周,不见庄大爷——却见一顶珠翠端端正正地等候在戏台中央,我径直登上戏台,凝神望着那珠翠。
一念星河流泻,情不自禁唱道:“窗外号角吹战鼓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
“哟,丫头。玩呢?”熟悉的声音自台后传来,带着陌生的沙哑与无尽的温柔。
幸而他还在这里,幸而京剧的遗韵还在这里——
藏在“玩”里。
我擒着那颗颤抖的心,用再难以字正腔圆的嗓音,哽咽着:“会玩,才好嘛……”
这是期中考试的考场作文啦,修改了一下。毕竟是考场作文,用了一些歌里的歌词和意象,比如《繁华唱遍》《刀马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