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冬天的一个早晨,我和先生在运河北岸散步,太阳亮晃晃地照着河水,也暖暖地照在我们身上,沿河的栏干已经修整完成,树木花草也都栽植到位,一派葱笼。我感觉,行人就如在城市公园中移步换景。
我们驻步在一块指示牌前,那上面有沿线的几个景点位置并标明距离。这时,一位与我们年龄相仿的张先生走近,见我们对运河沿岸的景点有兴趣,就主动为我们作介绍,并拿出提包里的笔记本,翻开给我们详细讲述。在他滔滔不绝的讲解中,最具亮点的是:京杭大运河常州段是整条运河中历史最悠久的一段,它可以上溯至春秋末期春申君黄歇的水利工程。看他在本子上又写又画 ,虽然我们不能断言他考证的权威性,但他显然是促成大运河申遗成功的民间力量,我不禁赞许他:真是热心好市民 。没想到张先生说:我不是常州市民呀,我是南京人,我爱人才是常州人。我说:那你就是常州女婿。
台湾著名的乡愁诗人余光中也是"常州女婿",他的母亲和妻子都是常州人,他晚年几次回常,认定常州为他的“母乡”与“妻乡”。
大运河啊!你怎么有如此大的魅力呢?
我想,张先生所考证的也不无可能,常州本是一个具有三千年历史的古城,淹城形制、季子传说就是我家乡常州人文历史的开篇,如果流经我市的大运河前身真是春秋古运河,那它的意义就不仅是在地理位置上贯穿了常州越来越扩大的城区 ,也从纵向的时间轴上贯通了家乡的千年历史 。
是的,大运河最初从延陵流过,又流经毗陵、晋陵、兰陵......大运河流经千年,两岸生民也积累了厚实的人文风情。这条大河流经到我们这一代,我们视其为故乡的图腾。
在这社会开放多元的背景下,居住在运河边的我和我的老同学们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代原住民。我们这一辈人的父母大多都已过世,所以我们实际就是这个城市某一段历史的最后活证。我们的子女有一些已如蒲公英一样在祖国的某个地方降落定居(成了那个城市的新市民),还有一些飘洋过海在国外扎了根。
像我们这样庞大的土著同学群退休后仍能结集在一个城市生活,主要是因为我们有过一份相同的十年下乡履历,之后又集体回到了故乡。
我和我的同学当年下乡时,就是在德安桥堍的运河边上的铁驳船,然后,滚滚河水驾着我们过长江,连接苏北里下河一直送我们到第二故乡。所以我们对家乡的大运河有一种超出一般的感情。
亲爱的老同学,待疫情消除,我们相约“走大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