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2/28
雨
估摸疫情以来,闭门在家足不出户的日子已经盈满一个月。在这多灾多难的早春,常州却总是反常的风和日丽,令人很少去联想在阴翳中度日的武汉灾区。
我的意识在模糊的黑暗中逐渐清醒,今天耳边已不见清脆婉转却因不合时宜而略显闹嚷的鸟鸣,墙外是一阵已经几乎陌生的嘈杂轻响,但是久旱的思想中不消须臾便精准地浮现了对此的判断——下雨了。
久别的重逢没有带来旷日的喜悦。
墙与窗多事地将整个世界化为了两个空间:一个嘈杂,一个宁静。可是它们却做不到切断两个空间的相互干扰,以致混沌的思想将要为判断此刻到底应该顺从温顺的黑暗继续沉下去,还是坐起身来拉开窗帘重逢这位阔别已久的老友而纠结。
最终,我两个都要。
一只手吃力地钻出被子,拉起窗帘,露出了一个稍大的缝隙:杂乱错落的水珠与雨痕遍布在玻璃上,有些已经汇聚成豆大的水珠而其小径逐渐干涸,有些既不像是雨点直接甩在玻璃上也不像溅射形成的水渍细长而短促,而它的背景我却看不清晰——未经清晨阳光打扰的景色还没有褪去黑的遮掩。而身后的窗户旁传来的却是空心金属水管仍雨点戏弄而发出的阵阵短促响亮却沉闷的鼓点。
宁静与嘈杂的概念依然在脑海中反复交织。
被窝中本就残留的温暖被房间中的黑暗迫不及待地索取,似乎是作为给予忙碌者一夜安眠的交换。
我最终还是坐了起来,没有考虑到以后是否会为了舍弃这样一个能在安详的催眠曲中任精神休憩沉沦的宝贵机会而感到若有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