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起学习】在告别“科盲”的路上走了一小步
无所求
一
宅家抗疫以来,除了吃喝拉撒洗洗睡了之外,还做了两件小事,走路,以及在告别“科盲”的路上走了一小步。
抗击新冠病毒,暂无对症之药,也无可用疫苗,目前只能依靠自身免疫力。免疫力是抗疫的硬核战斗力。
正如一则帖子说,疫情告诉我们,决定命运的最大竞争力,不是学历,不是能力,不是财力,是免疫力。
据说走路是很好的健身活动,可以提升免疫力,自己的实践经验也已证明。宅家不忘运动、不忘走路。
或绕着茶几沙发走,或原地踏步,或原地小跑。或边走边看电视,或边踱步边刷手机。走路学习两不误。
于是,手机一直放裤兜里,计步器始终睁大着眼睛。每天12000步,一步也不能少。
二
言归正传,“e起学习”。
任正非说:“经过这70年以后,中国基本上没有文盲了,但是科盲很多。”
科盲,就是缺乏基本科学常识的人,就是缺乏基本逻辑思维能力的人,就是固执己见冥顽不化难以唤醒的人。
在科学日新月异的今天,科盲其实就等于文盲,像盲人一样被谣言牵着走,被蹭流量的帖子耍得团团转。
在这次疫情中,科盲现象再一次得到显现,多少人面对谣言毫无鉴别力,听到风就是雨,深信不疑,转发不迭。
烟花爆竹能抑制新冠病毒传播,盐水深度漱口可以灭杀新冠病毒,抽烟喝酒可以防止感染新冠肺炎,
熏醋喝板蓝根可预防新冠肺炎,开暖气或空调制热可防新冠肺炎,吃抗生素可以抵制新冠病毒,
抗流感药物可以杀死新冠病毒,吃香蕉会患上新冠病毒肺炎,排队抢购双黄连口服液来防新冠肺炎,
……
有些谣言,也许我们没有足够的科学知识来识破它,但是稍有点科学精神的话,就不至于那么轻易成为俘虏。
这就是谣言止于智者的道理。为什么造谣动动嘴(手指),辟谣跑断腿?科盲太多无疑是原因之一。
据中国科协2018年的调查数据,我们具备科学素质的公众比例为8.47%。美国28%(2018),加拿大 42%(2014年),瑞典35%(2005年)。
这次突发的疫情不但是对国家和民族、政府和社会的大考,也是对我们每一位公民道德品质、规则意识、法治观念、科学素质的大考。
我掂量自己,大约还不在8.47%之内。所以加紧接受科普宣传、提升自身科学素质,是当前宅家闭关时期的必修课。
因此,这一阶段我“e起学习”的目标之一,就是不被疫情相关的谣言所蛊惑,少转或不转疫情相关的谣言帖。
学习病毒、新冠病毒的相关知识。学习渠道,是电视、手机、电脑。
三
我曾以为,新型冠状病毒是不速之客。非但煞了我们2020年春节的好风景,而且至今还赖着不走猖狂不已,企图侵入我们身体生存繁衍。
现在我觉得,在新型冠状病毒看来,我们人类才是不速之客。本来经过千万年的磨合,大家可以各自生存,井水不犯河水,各方相安无事。
是人类手脚伸得太长,企图霸占地球上每一个角落,扰乱它们的宁静;是人类舌头伸得太长,企图吞食地球上每一个物种,威胁它们的生存。
它们到人类的身体里安家落户,实属求生立命的无奈之举。
回望生命发展史,人类才是资历最浅的不速之客。
若把地球历史压缩成24小时,那么生命历史已有了17.5小时,真核细胞已有了12小时,两性繁殖已发生了6小时,...
1小时10分钟前,恐龙来了;20分钟前,恐龙去了。1分钟前,哺乳类出现了一个分叉叫做人类。0.1秒前,人类进入智能时代。
这0.1秒里,地球上发生了什么呢?大自然不堪重负,原始森林面积缩减、授粉类昆虫和鱼类种群数量减少,红树林在不断消失,...
地球上3/4的陆地,将近1/2的海洋环境,还有1/2的内陆水系,因人类活动而被严重污染,百孔千疮,满目疮痍。
2019年5月6日联合国发布《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服务全球评估报告 》,
这份用1800页科学文献总结出的44页报告显示,近百万种物种可能在几十年内灭绝。
在新型冠状病毒看来,人类这位初来乍到的不速之客,过度奢华,过度消耗,过度开采,过度排放,过度捕猎,过度扩张,过度狂妄,
搅得某些已经偏安一隅的病毒也不得安宁,还称得上智能么?
更让新型冠状病毒忍俊不禁的是,这位不速之客最应当吸取的历史教训,就是从来不曾从历史中吸取教训。
四
我曾设想,这世界上要是没有病毒多么好啊。
自然之母啊,您既然造就了人类,何苦又造就让人类不得安生的病毒呢?既生瑜,何生亮?
现在我觉得,在新型冠状病毒看来,本来它们的分子生命世界多么美好,大家在同一个生命级别上,没有谁比谁狠,何必玩出细胞来呢?
关于病毒的来源,科学界现有3种假说。我最信服的是第一种假说,病毒是远古分子生命的复仇之魂。
地球诞生之后若干年,是一个逐渐冷却的无机世界。后来有了水,形成了海洋。海底数亿年火山活动,在某些机缘巧合之下,产生了有机大分子。
慢慢地,RNA、DNA、蛋白质之类有机大分子,竟然开始或者独自或者互相协作能否复制自身,这个阶段的生命世界是“分子生命”的简单世界。
天晓得,大家都结构简单、成分简单因而一片祥和的分子生命中,却产生了一个不安分的异类,即改变了结构从而改变了普遍生命法则的生命体——细胞。
细胞多了一层膜结构,可以把RNA、DNA、蛋白质保护起来成为核心大分子,从而有了更强大的适应性和生命力。原始状态的分子生命便相对弱爆了。
更让分子生命愤怒的是,细胞生命进化越来越复杂,生物演化树从单细胞生物(蓝藻)开始,直至数万亿细胞集团军群组成一个生命体,甚至还有了智慧的人类。
于是,怒不可遏的分子生命索性就钻入细胞,利用细胞里的物件组装另外的自己,而后不惜毁掉细胞释放另外的自己,延续自己的后代。
这就是分子生命的复仇行动。我们名之曰病毒。
五
我曾设想,病毒为什么这么坏啊,必欲致人于死地而后快!像乳酸菌之类的益生菌那样与我们共生多好啊,
退一步,像寄生物那样寄生在我们身体里也行呀。毕竟人体表里栖息着数万种类数千亿个微生物,咱们不也能相安无事嘛。
现在我觉得,在新型冠状病毒看来,是人类极大地误解了它们,贬低了它们的智商。
道理很简单,宿主生,它们才能生;宿主亡,它们一起亡。人类一旦把它们惹上身,它们与人类就成了同生死共存亡的命运共同体。
新型冠状病毒何尝不想与新的宿主共同存活下去呢!
它们只是想不到人类这么脆弱,经不起它们的三下两下。而且它们为了自己的生存,与繁多种类微生物菌群争夺资源,不得不下手要狠。
不过它们会找到折中的路径,既要争夺资源让自己存活、让后代能够接续繁衍下去,又不至于下手太狠让宿主活不下去,
所以第二代、第三代、...第N代,对宿主的破坏性会逐渐减弱,毒性渐次降低,宿主死亡率慢慢降低,向经验已老道的流感病毒靠拢。
病毒,被人类称之为病毒,只是人类的感受、人类的视觉、人类的视角。其实大家都一样,到世界上来走一遭而已。
六
我曾以为,人类是食物链最高端,是万物之王,宇宙之王,
现在我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虽然微生物(细菌、病毒、真菌以及一些小型的原生生物、显微藻类等),对人类而言微不足道,
人类哈一口气,对它们就是狂飙万里天翻地覆,人类拍一巴掌,蹬一脚板,打个喷嚏,眨巴一下眼睛,都会让它们死伤无数,
然而它们极其简单的结构、极其迅捷的繁殖、极其庞大的种群、极其强大的变异能力,使得它们比庞然大物更难灭绝。
人类历史,不但是与“年”兽搏斗的残酷历史,也是屡屡在微生物的围攻吞噬中不断突围的悲壮历史。
随便举几例,都是触目惊心,慑人魂魄的。
公元468年,中国河南、河北、山东、湖北及安徽发生疫病,14—15万人死亡,
747—749年,君士坦丁堡瘟疫蔓延到卡拉布里亚、希腊和西西里,死亡20万人,
1348—1666年,欧洲称为“黑死病”的淋巴腺鼠疫造成2500万人死亡,占欧洲总人口1/3,
1358年,中国山西及河北发生疫病,死亡人数超过20万,
1520年,墨西哥发生天花,300余万人死亡,1570年,墨西哥又因天花丧失2000万人,
1530年,土耳其发生斑疹伤寒传染病,死亡10万人,
1545年,古巴发生斑疹伤寒传染病,死亡25万人,
1611年,君士坦丁堡发生鼠疫,死亡20万人,
1711年,奥地利和德国流行淋巴腺鼠疫,死亡50万人,
1856—1900年,中国云南流行鼠疫,死亡73万人,
1863-1875年,霍乱流行10年,死亡人口超过千万,仅1866年东欧就死亡30多万人,
1884—1953年,中国福建71万人死于鼠疫,
1887—1919年,中国内蒙52万人死于鼠疫,
1910—1913年,中国和印度发生淋巴腺鼠疫,死亡数百万人,
1924年,印度再次发生霍乱,死30万人,
1926—1930年,印度天花造成惊人的疾病灾害,死亡50万人,
据资料,中国历史上平均6.5年发生一次瘟疫。全人类历史的状况,大概也差不离。
就在眼下,除了中国严峻的新冠病毒疫情以外,美国流感疫情也已感染2600万人,住院25万人,死亡1.4万人。
庞大的病毒家族,其他病毒不谈,就流感病毒而言,人类也只能说才打个平手。
若干年后,太阳燃料渐少、温度渐低,这个神奇的地球上,恐怕还是那些微生物,尤其是分子生命状态的病毒们,能够笑到最后,或哭到最后。
即使在地球生命的旺盛时期,所有的庞然大物们,最后还不是让微生物们解决掉的?
细细想来,人类也真的不能傲慢自大称王称霸。
七
在“e起学习”中,看到一个令人心痛的故事,难以忘怀。
病毒、细菌、立克次氏体、真菌,统称为微生物。
能引起疾病的微生物和寄生虫,统称为病原体。
人类历史上首位确定存在病原体的人,公认是生于1818年7月1日的匈牙利产科医生塞麦尔维斯。
1846年,塞麦尔维斯发现在他负责的病区内,由产科医生和医学生接生的第一产科诊室,产妇因产褥热死亡率为8.3%;由助产士接生的第二产科诊室,产妇因产褥热死亡率仅为2%。
有些绝望的孕妇跪着乞求不要进入第一产科诊室,有些妇女假装在去医院的路上选择在街头分娩(街头分娩仍有资格享受儿童保育津贴)。
令塞麦尔维斯感到困惑的是,在街头分娩的产妇中,基本没有产后发烧的。他感到非常不安,“这使我如此痛苦,生活似乎毫无价值”。
两个科室的产妇死亡率差异如此显著,整个维也纳对起因争论不休。医生茫然无绪,医院茫然无措,政府当局茫然无奈。
塞麦尔维斯的专注调查研究,终于在1847年有了突破。其好友在解剖尸体时不慎被学生误伤,结果伤口引发败血症而死。
塞麦尔维斯查看好友的验尸报告后发现,他朋友与产褥热死亡的产妇有许多相似之处。因此推测产褥热是产妇受“尸体毒物”感染而引起。
因为,第一产科的医师和学生经常需要验尸,验尸后便直接为孕妇施行产检或接生,把尸体上引起疾病的物质传染给待产的妇女。
而第二产科的助产士不必要去验尸,进产房前没有机会接触到尸体,所以他们的产妇存活率较高。
于是,塞梅尔维斯要求所有人接触产妇之前要用漂白粉认真洗手,直到手上无尸体味为止。这一举措使产褥热的死亡率降至1.5%。
然而,产妇的喜剧,却演化为塞梅尔维斯的悲剧。
塞梅尔维斯在当年的医生公会上报告了自己的发现:“让产妇大量死亡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这些不爱干净的医生,是医生受染的双手和器械把灾难带给那些产妇。”
哪位医生愿意承认自己是这么多年来的产妇杀手呢?包括著名的产科权威,包括塞梅尔维斯的导师,都要维护自己的尊严和面子,
他们漠视、奚落、排斥、嘲弄塞麦尔维斯,视其为医学界的另类与叛徒,最终将塞麦尔维斯逐出医院。
塞麦尔维斯回到故乡匈牙利,以自己研究产褥热的成果出版《产褥热的病原、实质和预防》,
这是塞麦尔维斯唯一的论文,被后人誉为“科学史上最有说服力、最具革命性的作品之一”,公认的医学史上的经典著作!
但其时继续遭受强压,医学期刊不敢发表他的作品,没有一个人出来声援他,没有任何人敢站在他这一边。
长期的心理压抑导致塞麦尔维斯精神错乱,生活十分悲惨,被送入维也纳精神病院强制治疗。企图逃出,遭遇一顿殴打。两周后离开人世。
而其死因据医生推测是入院前在给产褥热的病人做尸体解剖时划伤了自己的手指,感染了产褥热病菌而引发的败血症。
很久以后,巴斯德证明了细菌在疾病传播中的重要性,塞麦尔维斯关于医护人员洗手消毒的要求和方法,得到解释和规范采用。
1968年,匈牙利发行金银纪念币,纪念产科医生塞麦尔维斯诞辰150周年。
2015年,匈牙利发行金币和合金纪念币,纪念“母亲的救星”塞麦尔维斯逝世150周年。
人们建塞麦尔维斯纪念馆,竖塞麦尔维斯纪念碑,布达佩斯最著名的医科大学用塞麦尔维斯的名字来命名。
塞麦尔维斯遗书中有这样一段话:“蓦然回首,我只期待能有一天消灭这种产褥感染,用这样的欢乐来驱散我的悲哀。但是事与愿违,我虽然不能亲眼目睹这幸福的时刻,那就坚信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人类与病毒、病菌等有害于己的微生物对垒斗争,并不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