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老家浙江,每逢清明、重阳、过年等重要时节,或者遇到儿女结婚、过生日等喜庆日子,都要捣麻糍。尤其是过年麻糍,那是家家必捣,火热的场面是一道动人的年景,更是不老的民俗。
捣麻糍,要历经选米、淘米、上蒸、打糕、切块等五六道工序,其中最吃力的,是在老石臼内用木榔头打糕点。这真是个技术活,又是个体力活,要想吃上那块香喷喷的麻糍,那可要费不少劲,但丝毫不影响人们对麻糍的喜爱。
每次回老家过年,我最盼望的就是吃上那块香喷喷的麻糍,最期待的是捣麻糍。虽然在我们回老家前麻糍都己做好,但爷爷每次等我回家时也会高兴地再来现做一份。奶奶去洗好糯米并在水里浸泡一段时间,倒入灶台上的蒸笼中,开始烧火。过了个把小时,爷爷把蒸笼掀开。哇,只见一团热气冲天而起,糯米的香气也随之弥漫开来。
刚出笼的热气腾腾的糯米饭被倒在了石臼里。爸爸拿起木榔头,举过头顶用力地朝糯米团砸下去,只听见“葱”的一个闷声,爷爷在石臼旁弯下腰单手把糯米团翻个身。爸爸锤一下,爷爷就翻一下,锤打十几次之后,爷爷趁榔头提起时,用手在温水中一蘸,去摸一下榔头底部,再去翻一下糯米团。原来这可以防止榔头粘住糯米,省点力气。
我看着爸爸从一开始的轻松抡锤,再到气喘吁吁,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于是我自告奋勇地说,“爸爸,你休息会,让我也来试试吧” 。当我抓起木榔头,举过肩时才体验到它的重量,整个人不由地摇晃起来,只好硬着头皮使出吃奶力气猛地举过头顶,对准糯米团团抡了下去,砸得石臼边“咚咚”响。如此循环反复举了五下,我一屁股累倒在地上。
爷爷笑呵呵地说道:“这麻糍呀,就得用力打,这样打出来的麻糍才有劲道,好吃。”
终于,经过我们爷孙仨人的齐心协力,糯米变成了软软的、很有弹性的米团。爷爷双手沾点水,把米团从石臼中捧起,迅速放到桌上的竹匾里。三四个人又拉又揉,压平做圆,并在上面撒上黄糖和芝麻,然后用刀切成一块块的四边形。
我乘机扯了一片切块时产生的“边角料”,撒些糖,轻轻咬一口,又软又有嚼劲儿,虽然有些黏牙齿,但是味道绝对好,美味!
室外寒风彻骨,但是屋里欢声笑语,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吃着美味麻糍,一点都不觉得冷。爷爷说:“这就是过年的味道。”我想,这也是新年中,麻糍带给人们的欢乐与喜气吧。
麻糍,黏的不仅是牙齿,更是乡情。明年春节,我一定还要回趟老家,再去体验家乡的风俗,尝一尝那美味的麻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