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提醒先生,打电话给堂弟。年初五是乡下叔叔80大寿,一年前就约定,要去祝寿的。年前把礼物和压岁钱都准备好,放抽屉里了。这形势下,只能和他们打个招呼,待春暖花开,再回去看他们了。接电话的是小堂弟亚刚,他是新北的一名在编城管。防疫任务如何紧迫,他比别人更清楚。
挂了电话,一家人洗澡换衣。婆婆在晚饭前回了家。先生好奇地问,“妈,你整个下午不在家,究竟在什么地方的?”我原以为,老太太会说,在小区某个人家喝喝茶聊聊天什么的。没想到,老太太说,“我在芳芳的麻将馆玩的。”先生吓了一跳,“我们回来路过时,我特意看了一下,麻将馆大门紧闭呀?再说,不是三令五申,严禁麻将馆营业么?”“是的!老板娘怕人举报,把我们反锁在里面了。”婆婆老实地回答。一听这话,我们都急了,“不行,老娘,明天是万万不能去了。你是真不知道,外面的形势。丈母娘年头上,请客都取消了,我们姑姑家都没能去,你年纪这么大,抵抗力又弱。听话,在家,明天哪里都不要去了。”先生一番苦口婆心,收效甚微。
老太太一时没想通,一个劲地争辩。“我活大这么大,什么没经历过。你们一直没管过我,今天做嗲要对我管三管四?”见此情况,先生的分贝立马上来,“妈,不是我们一定要管你,不让你搓麻将。要是太平盛世的话,你搓麻将,我们嗲辰光说过屁话的。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么,不看书不读报,一点不了解形势。这几天,也没人和你讲,外面的形势吓人的。”没等先生说完,婆婆回击,“有嗲吓人?我又不是被吓大的?”先生一时词穷,“看吧,和你讲么,你又不好好听……”
剑拔弩张的双方,一时谁也说服不了谁。我让先生休战,默默打开自己的手机,翻到一个查处麻将馆的视屏,音量开到最大,递给了老太太。短视屏中,几名身穿制服的男子,冲进麻将馆,桌子一掀,用铁制小榔头,对着麻将机一顿猛击,红中白皮一堆牌儿猛地上窜下跳,也看不清是玻璃还是塑料的制品,碎成一片,狼籍不堪。周围的吃瓜群众,眼神呆滞,木然地看着这一切……婆婆明明看得很认真,结束时把手机还我,却狡黠地说,“年纪大了,眼睛不好,看不清,耳朵也行了,没听清。”最好的佐证,活生生地摆在面前,就这么被她轻描淡写地掩饰。
先生还想再说点什么,我朝他递了一个眼色,示意鸣金收兵,高挂休战牌。要把思想,装进一个人的脑袋,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急躁不得。
第二天,家里有菜,也没其他事,我们仨睡懒觉。婆婆早起,跟往常一样,她想从小区边门出去,溜达一圈,锻炼锻炼再回来,却发现此门已封。小区居民要凭本人身份证登记,从正对怀德路的大门进出。婆婆没有随身带身份证的习惯,又嫌出门登记程序太麻烦,只能闷闷不乐,原路返回,和我们一样,宅在家里,不再出门。
这真是:千句劝说不顶用,措施得当见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