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飞来三只天鹅,一公两母,游弋在牛马湖宽阔的水面。最初,那只公的昂首于水的中央,两只母的则在水边逮小鱼,看上去像一对闺蜜。牛马湖水清,小鱼就那么几尾,似乎不够它们吃,我隔三岔五去镇上买一些活鱼,丢给它们,慢慢地就熟了。待它们长到自己想要长到的岁月,那只公的对着我长长的一声“乖”,告诉我这儿的空气正合适它。
两个月前,这对闺蜜好像吵架了,姐姐飞到东面,妹妹去了西边,谁也不想搭理谁。公鹅在湖中央唱歌给两姐妹听,依然没能唤回它俩。它先是游到西边去调解,妹妹没有和好的意思,它又飞到东面去劝,恰好赶上姐姐发情,劝着劝着就下了一窝蛋。期间妹妹偷偷来过几次,约公鹅去西边做客,公鹅说,当下最要紧的是护蛋,没空陪小姨子出去玩。
一天半夜,妹妹突然想到“忍耐”这个词,不想让自己柔软的生命在孤独中死去,又一次来约公鹅,被正在孵蛋的姐姐发现了,准备抱儿的母性除了凶就是悍,把妹妹打了个半死。公鹅一边劝架,一边对小姨子说,在天鹅界,是不允许“第三者”存在的,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和你姐姐拥有的这份爱,就是世上最好的那份。
孤独,或许是天鹅与生俱来的胞衣,岁月加重了它的厚度。妹妹,小姨子,第三者,生活只是给它开了一个玩笑。有人说,生活不会亏待一个努力的人,可对一个努力成为第三者的人,谁知道结局会是个什么样子呢。等我赶去救时,它已经游不动了,离自己的窝还有三米远,它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到从前的生活了。
回来后用开水烫了,净重八斤。两只翅膀刚好炖了一碗,炖一碗“第三者”下酒,且是第一次吃天鹅肉,觉得自己经将酒喝到了极致,几可达到佛家的境界。剩下的天鹅肉,我准备一锅煮,邀龙博的十万好友一起浅斟低唱,两年前许下的那锅红烧肉,拿天鹅肉来还,春天先生够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