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氨水
人民公社时期,生产队里经常要派人外出载氨水,就是用水泥船到化肥厂去运回废弃氨水作肥料。印象最深的是到上海去载氨水,摇橹背纤到上海要四天时间,再从漕河泾走蕴藻滨到吴泾化工厂又要一天,到那儿还要排队等上一、二天。许多水泥船并排停靠在黄浦江边,大轮船驶过,江面波浪翻滚,水泥船上下巅箥互相碰撞,巴掌大的水泥块随之崩落,要是不小心手指夹在船与船之间的缝隙里面,非断不可。船与船之间都用树枝间隔扎牢,以缓冲碰撞。装到了氨水,我们便起早摸黑开船往回赶,停船过夜一般都要到晚上九点以后。有一次,我摸黑上岸去田里“借”菜,解决晚饭,天亮一看,青菜汤里还漂着草纸碎屑等粪渣呢。有些河段河水乌黑发臭,那就要到内塘河去弄烧饭水了。一次船泊浒墅关,半夜里迷迷糊糊听到有人高喊:“船上有人吗?快起来”!我们出来一看,不好了,缆绳断了,湍急的潮水把我们冲出三里路了。此时若有轮队拖船经过,满载的水泥船必将被碰撞而颠复沉没,四个人全睡在安全洞下面,一个也逃不出来。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后怕。经过多日折腾,船将到家了,船里的氨水也外溢过半了。没关系,添点河水,便又是满满的一船氨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