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革命,我们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那些迎着战吼、提着枪炮与大刀,将自己的热血洒在山岗、草原、雪地的红军战士吧,他们的血是可以燎原的火星,但凡是沾染了这份荣誉之血的土地,无不在腾飞巨龙的庇护下生养着龙的子女。但是,有的人来得匆匆,去得无言,也许他们的名字未流传千古,但他们却为民族挣脱屈辱自惭的铁锁而倾尽所有。
深夜,当国民党军官在歌舞盛会上享受纸醉金迷时,她与那花天酒地早已隔了一道无形的厚墙,手中的纸笔记录着令人作呕的腐朽;凌晨,当农民们牵着牛登上还未经狼烟洗礼的土地时,他方才放下手中的《挺进报》,沾满油墨的手等待着投入生产;正午,当狱中的特务忍不住打鼾的时候,他还在操场上不知疲倦地狂奔,似乎身后追赶他的是那些乐于欣赏同伴落魄的虎狼,而身前的就是烈火般的旗帜……他们,就是《红岩》的主人公,他们的血是种子,埋在社会的泥土里,用进步的思想将其浇灌,便能成长为山崖上笔直的一棵棵青松,为后世遮风挡雨。
他们有家人,只不过有的选择了无奈地将那盯着城上亲人头颅的目光收回,有的选择了为保护家小将无数同伴至于火海;他们要生活,只不过有的选择了宁可面对腥臭的囹圄,也不愿从狗洞爬出;他们有亲情,只不过有的选择让革命的殷红养育生于阴霾之地的儿女,只为了让她看见自己无缘仰望的晴空……他们清醒着,笔锋似刀尖般令人胆寒,滚烫的热血由年轻的心滴在泛黄的书页上;他们咬着牙,迎着皮肉绽开的痛苦,他们毫不畏惧将自己鲜红的心脏展现在敌人眼前;他们付出了,斑驳的血迹将一章章清晰的辉煌模糊地刻在墙间,每一个字符,都是一个英魂的终章;他们胜利了,脚下的粘腻不再是战友滚烫的鲜血,而是敌人腐臭的灵魂,耳边炸开嚣张的鸣枪声,是那令人血脉膨胀的战歌。
即使身体被铁笼束缚,那双凛然的瞳依然宣誓着不可玷污的神圣;即使婴儿身上没有温暖的襁褓,那对洁白的翅膀却能给予她温柔的怀抱。“监狱之花”,那个目睹了生离死别的小小生命,而新中国,又比她年长多少呢?最绚烂的花不会植根于伊甸园,那浸透了血色的山岩才能让她永垂不朽,绽放出未来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