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汉字八六:狂
中国学语言学册汉字篇
安 文
霜降了。天虽还有些燥热,但凉风冷雨也慢慢登场。在农作物生长关键期,雨水充沛,促使作物快速生长,以获大丰收,因此,农民都期盼“天雨润泽”。人如应“天时”而作,则往往吉祥。于是,汉字把“人在雨中”的意象,化成一个汉字——“需”。我们经常谈到“需要”、“需求”,能很清晰知道自己的需求,找到实现需求的途径,也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这样的智慧,可以从“需”字中找到一二。
需,从甲骨文看,是一个人在雨中的形象用“雨中人”表达“需”的内涵和人对雨的渴望、需求和等待。需中有雨,雨、水是生命之源,滋养万物,使之生根大地,得以生长。
当然,从另一个维度讲,“需”中有“雨”,,还给人指出一条真正选择“需求”、“必需”之路。我们发现雨有几个特征:1、来自天上;2、可循环。我们真正需求的,必然是能让生命生生不息,也必然能与天地循环归于一体的东西。
这样的东西有什么属性?必然是最初造物的杰作,是上天给人的,是最适合人生命本身的,也是可以实现永续循环的,非人力所能比拟。
两种不同的思维方式。虽然现代人经常提到改造自然,但当时光流逝,会看到这样思维下的结果。天地各有属性。天道显于地势,则万物在地有序,各有高低,各有其位,各有其能。人如能识天意,顺天地之势生活,会安居和顺。反之,则并不长久。回看古人生活方式,从现在角度看好像并没什么高科技,似乎很落后,但却蕴含巨大的智慧:让生活进入一种“顺天而行”“生生不息”的永续之中。其实不是古人没有办法达到一种高科技,是古人没有选择这样一条路。伴随出土文物和地上建筑的研究,很多时候,会惊然发现,古人造物的智慧非常大,现代人都难以复刻。只是我们的先祖选择走另一条路:像我们现在人的选择一样,有的人选择追求物质的极大满足;有的人放弃对物欲追逐,物质上只是适度就好,而希望能得到精神上的高度提升。这就是两条路。
举个简单例子:比起现在的围湖造陆,平淀造城,截江造坝,填海造市,古人选择另一种方式,更懂得顺势而行,应天而建,乘势利导,譬如郭守敬建北京城,譬如李冰父子建都江堰。这是对自己生命需求两种不同的思维。两种不同思维,建立在对生命、人体、宇宙不同的理解之上。
传统的宇宙观与生命观。古人对生命的理解,不仅看到生命的肉体,还看到了精神的存在。并认为精神和肉体本身就是一体,是相互作用和影响的,所以俗话讲,七分精神三份病。所以,古人“养生”概念,不是现在医学意义上的,是更宏大的,涵养生命的。认为涵养生命最好方式,就是修养自己身心。所以,我们发现,我们的文化是“儒佛道”交融的文化,自古各行各业历史留名人物,与此都有很深渊源,与“修行”也有很深渊源。只是现在不提了。
这就是古人的“养生”方式。以“修心”来“养身,养生”,达到“身神合一”。现代对于人的认知和感受,大部分停留在肉体上,所以会用“物质追求”满足肉体欲求,而往往忽略精神部分。即使意识到,也往往是割裂的表达:陷入“唯物”和“唯心”的学术争论。在这样的话语体系下,人往往就慢慢身心分离,陷入生命割裂。在所谓“唯物”主导下,被欲望驱使,慢慢忘记了自己本来样子,也忘记生命中真正“所需”的部分。
当我们回看“需”这个字的时候,那个“天雨”实际上是提醒我们:需是回归生命本来“与天地相接”的样子。不仅仅是肉体的,是肉体与精神同在的。不仅我们的肉体需要天雨的滋润,我们的精神更需要。
当然,古人对天地万物理解也与我们现代人不同。面对物,现在人更多是割裂看待,认为只是一个放在那里的“客观存在”。其实,这样的“客观”本身就不“客观”了。古人认为万物有灵,且物与周遭环境是一个整体,而天地人物也是一个整体。牵一发而动全身。换句话说,这个宇宙是全息的,局部反应整体,整体反应局部。每一个局部既是整体,也是整体的一部分。自上而下一一对应。每个地方的扰动,都会相应牵扯层层自上而下的因素。
譬如一条江,中间的截断,不仅是这个局部地区地势的改变。如把一条江看做一个生命体,江的截断是一个生命体被腰斩。那对应他生命的每个器官都会发生改变,而与这个江有关系的又是一个大的生命体,进而也会层层延伸出去,发生改变。所以,我们会看到江的腰斩会让山川地势、草木鸟兽、气候、人都会随之改变。当然,这样的效应会延后,但总会出现,最终会慢慢看到这样的延至效应。
当然,这不是今天我们聊的话题,有机会可以展开来说说,当我们回归传统思维时,再看身边很多事情,就可以找到其中的因缘,也可以从所见的当下选择中,看到未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