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的姑父与姑妈周六相邀小聚,酒过三巡之后,姑妈宣称今年是他们的金婚纪念日。一瞬间,我不由得有种莫名的感动……
金婚一词可以追溯到古希腊神话中的“黄金时代”。相传,人类最早的祖先生活在一个没有痛苦和困难的美好时代,这个时代被称为黄金时代。因此,金婚一词也象征着夫妻之间的幸福和美满。
一般来说,金婚代表着夫妻双方已经走过了五十年的风风雨雨。张爱玲曾说这样说过:“对于三十岁以后的人来说,十年八年不过是指缝间的事,而对于年轻人而言,三年五年可以是一生一世。”五十年,这是怎样的一个漫长岁月?对于中年的我们,感觉真的很是久远。但对于姑父与姑妈,回忆起过往,却如数家珍,仿佛就恍如昨日。
要用“爱情”或者“真爱”这两个词,去形容他们两个人的爱情。我想他们一定羞于接受。因为对于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根本就不谈这些。他们心里想的,就是把他们俩的小日子过好。
席间,酒后的姑父回忆起他与姑妈刚结婚时的场景。姑父说,那时,他的家境实在是太穷了。在他们村,没有几个看得起他家的……这时,姑父酒后微熏的脸庞,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羞涩。
穷,没有什么可难为情的,因为他们那一辈人,没有几个是富的。但是像姑父、姑妈这样白手起家,凭借自己一双勤劳的双手,从贫穷走向富裕的人,却是让人肃然起敬的。
我曾仔细地观察过姑父的双手,他的一个手指有点弯曲,甚至可以说有点畸形。听说,那是他干农活时受伤所致;姑妈的胃病也是没日没夜地干活,饥饱不一的生活,而治下来的老毛病。这些都是他们生活的印记,是他们善良而又倔强性格的另外一种方式的展现。
天道总是酬勤的。姑父与姑妈用汗水与辛劳,换来了财富与尊重。他们的小日子一天天地红火了起来。邻居们昔日蔑视的眼神,也渐渐地变得温和起来。这就是人性,不足为奇。
“暴发户”这个字眼一般都是形容那些缺少文化,短时间暴富起来的底层百姓。姑父、姑妈,虽说也是底层百姓,但是富起来的他们,却没有一点“暴发户”的那种嚣张气势。相反他们变得更为谦逊、低调。
记得著名作家莫言在他的回忆录里,曾这样描述过他父亲对他的谆谆教诲——“获奖前可以跟别人平起平坐,获奖后,就要矮别人半头。”姑父、姑妈,富起来后,就是保持着矮别人半头的姿态。他们从来不炫富。生活也总是粗茶淡饭,过着很是低调的生活。但是,遇到行善之类的事情,他们却总是走在前面。他们所住的小清培村,属于金城镇与直溪镇的交汇地带。因为离城较远,基础设施投入还不是太到位。以前夜幕降临时,村里的道路是漆黑一片。为了解决这种现象,在姑父、姑妈的影响下,做工程的表弟,免费为乡亲们安装起了路灯。现在华灯初上的夜晚,小清培村变得分外的美丽。
姑父与姑母从青年,到中年,再到现在的老年,像大多数夫妻那样,也曾吵过,闹过……也许他们彼此之间,从来就没有说过什么甜言蜜语。可是他们之间,就像两棵被移植到一起的树,互为依傍,互相缠绕,不知不觉地已经长进了对方的身体里,再也难以区分、剥离。也许只有把一个个日子摊开,才可以窥见其中的纹理。这恐怕就是所谓的爱情吧。
慈祥的姑父与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