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痛

         触痛

离江堤公路脚下，有一块一亩地大小的坟地。公交车在江堤上行走，远远就看到坟地南角有一座向庄家地引申的坟墓，我的眼睛老早就盯着，痛苦提前就在我心中萦绕，手背随之在眼窝拖了两下。以后，我每每乘车到这里，总是如此。

逝者是我行政村人，距离两里。弟兄两人，他是老大，一个妹妹，母亲早去世，父亲是跛子，一生没出过门。

十多年前，他家特别穷，别家都这家那家住上楼房，他家仍住着土坯房，一边山墙还裂了大缝，两个儿子小的27岁，大的30岁，大的叫腊年，初中歇书，人长得不错，但就因为穷，无人牵头给他讲亲。妹妹嫁人容易，跛子父亲媒人来了两趟，得了点好处就成了。村子里人谁都说，这老人太没算计了，两个儿子都没有亲，就随便把女儿许给人家，给大儿子换头亲多好。可大儿子心里想，我再穷，也不接受换亲这种事。

穷则思变，腊年开始为改变家穷想了多久，他终于想好了主张，他想到他家的房子不能住，他想到以后结婚还要买房子买车，要多少钱，不想办法挣钱怎行，这些，虽然跟父亲说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还是要跟他通气说一下：

“···我村有三家都是买拖拉机运货发了财，他们楼房做了，儿子亲娶了，想想我家真急死人，这房子不能住了，西边山墙裂了大缝，要是下大雨，肯定会倒，要是晚上倒，命都活不成。我的想法，打报告搞一笔贷款，再借一点，买部拖拉机搞运输···”

父亲就一句话：“贷款钱那么多，钱你还得起吗？我看还是别想那心思啊！”

拖拉机买回来了！

可人却走了！

这骇人听闻的悬崖撒手谁能接受得住。

全家人哭得好伤心，跛子父亲倒在地上打滚：“我是叫他不要买哟···我的儿哟···”

妹妹趴在哥哥身上听不清字音的嚎啕···

弟弟一个声音哭着“我的好哥哥···“

啥回事呢？

拖拉机买回第三天，腊月非常高兴地和同村三位拖拉机手开着拖拉机到离家三十里外的地方装石头，满载的拖拉机上江堤时，腊月的拖拉机突然翻倒，人也随之倒下，一拖拉机石头从他身体滚落而过，你说还有人吗！他就这样什么也不知地走了。

我每次乘坐这趟公交车要到那坟地时，就触痛地久久远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