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说汉字四四:“醫”字为何有“矢”“殳”
中国学语言学册汉字篇
安 文
“矢”和“殳”的甲骨文。矢是弓弩;殳是八股竹片合成的长一丈二尺用于兵车前部开路的长兵器。兵器有何特点?兵器,兵者所用也。能伤人,但是也可以救人。这就是自古“兵”之正负两用。当用兵器救人时,就是“医”;用兵器伤人时,就是“疾”和“疫”。当然,伤人有时候也是为了救人。驱邪扶正,自古也是天之道。所以,自古也有“瘟神布疫”之说。“疫”就是“瘟神”的兵器,专为驱邪扶正,清理天地时所用。被伤被救,就看自己是正是邪;生死之间,自己说了算。
自古也有用药用医即用兵的说法。自古读书人,一般都有几等本事:上觀天象,下察地利,中通人事。可以治国安邦,可以用兵,可以行医,可以教书……因为这些都是相通的,现在的学问之路都切割的很细,因为太细,也就难以真正有经天纬地之真才了。佛道讲,身体就是个小宇宙,也是个小国。一个人生病的时候,就像某一块国土失守,用兵得当,则可以收复国土;若用兵不当,则可能有更大损失;甚至,国土沦陷,生命消亡。
兵者之道,医者之道——清朝徐大椿《医学源流论·用药如用兵论》对此有这样一段阐释:圣人之所以全民生也,五谷为养,五果为助,五畜为益,五荣为充,而毒药则以攻邪。故虽甘草、人参,误用致害,皆毒药之类也。古人好服食者,必有奇疾,犹之好战胜者,必有奇殃。是故兵之设也以除暴,不得已而后兴;药之设也以攻疾,亦不得已而后用。其道同也。故病之为患也,小则耗精,大能伤命,隐然一敌国也。以草木偏性,攻脏腑之偏胜,必能知彼知己,多方以制之,而后天丧身殒命之忧。是故传经之邪,而先夺其未至,则所以断敌之要道也;横暴之疾,而急保其未病,则所以守我之岩疆也;挟宿食而病者,先除其食,则敌之资粮已焚;合旧疾而发者,必防其并,则敌之内应既绝。辨经络而无泛用之药,此之谓向导之师。因寒热而有反用之方,此之谓行间之术。一病而分治之,则用寡可以胜众,使前后不相救,而势自衰。数病而合治之,则并力捣其中坚,使离散无所统,而众悉溃。病方进,则不治其太甚,固守元气所以老其师;病方衰,则必究其所之,更益精锐,所以捣其穴。若夫虚邪之体攻河过,本和平之药而以峻药补之,衰敝之日不可穷民力也;实邪之伤攻不可缓,用峻厉之药而以常药和之,富强之国可以振威武也。然而选材必当,器械必良,克期不衍,布阵有方,此又不可更仆数也。孙武子十三篇,治病之法尽之矣。
就是说,人身体本来是病为邪气所入,行医时用药可以驱邪立正。“药”如同排兵布阵,必先知己知彼,针对不同的情况有不同的战略方案。兵虽好,用兵不当,则也容易招致损失。观人之疾病情形,分析何时何种布局可以断敌人要道;何种布局可以做防守之用;何种布局可断其粮草;何种布局,可防止敌合兵一处;何时進,何时退,何时固本培元……
所以,一个医生,就应该是一个熟读孙子兵法的好将军,能统领全局,选材得当,器械精良,布阵有方。从这个角度讲,矢和殳都是兵器的种类,能老练使用这些技术的人,才是医。
好将军与好医生——一个好的用兵者,必有宏观全局的思维,高维的视角。所以,自古大兵家皆为修行人。姜子牙、黄石公、孙子、范蠡、李靖、郭子仪、张良、韩信、诸葛亮……皆洞察天地之机,而能纵横捭阖,运筹帷幄于天地间。医者也是这样,对生命、人体、宇宙的真象洞察力越高,医术自然也就越高。古代医术高明者都有一定的功能,能见人所不能见,以“天人合一”整体宇宙观为基础。可以用功能查看人体系统的运行情况和体外不同空间物质、生命的存在表现情况,以及由此对人所起的干扰与影响,并查看它的来源与因由及其过去现在将来在不同空间的表现情况,再针对不同的病施用不同的治疗方法。
所以,中国古代医学,不仅针对表面病症,头痛医头,脚痛以脚。而是像用兵打仗一样,讲究整体御敌,以整体调和人体阴阳、达到阴阳平衡的目的,与诊治调理一个国家,平衡与处理不同的因素,是相通的。所以,自古的大医学家,同样也都是修行人。我们所知的大医学家,如细查阅历,都会发现他们不同寻常的经历和治病方式,从岐伯、伊尹、华佗、孙思邈、扁鹊、董奉……我们所了解“岐黄之术”“悬壶”“杏林”“青囊”,皆是一段超越现代人认知的神奇故事。可惜,只有江西中医院上世纪九十年代请我给医生讲过孙子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