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品与文品交相辉映
——追忆老作家许植基
李寿生
“常州苏东坡研究著名学者,报刊评论专家,中学优秀文史教师许植基先生,因心衰、心梗,于3月5日晚8点多,进入常州一院抢救,持续2天,至3月7日17点32分,抢救无效逝世。我为痛失故友震悼、悲伤至极。敬告诸位同人,一起向许植基先生致哀,沉痛追思他、纪念他。许植基先生安息!”
老作家冯士彦的悼词,令人震惊!老朋友许植基仙逝,我也是3月13日从冯老师的微信中得知。老许健在时,几乎每天晚上收到他发来的微信,其来源大槪是他的大学同学,许多信息令人耳目一新。“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他的微信停止于3月5日晚上18.43分。之后一连多日不见微信,我甚感不安,一周后,果然传来了噩耗。许植基1939年生人,属兔,享年85周岁。在从前,越过古稀十余年,已是寿星。
老许1959年考入南京大学中文系,五年制,至1964年毕业,其学历在常州堪称是第一流的。常州的中学教师,多半来自南京师范学院(南师大)、江苏师范学院(苏州大学)及扬州师院、徐州师院等。常州的作家队伍,科班出身少,自学成才者多。老许博学多才,妙笔生花,腹有诗书气自华。他鄙视那种高谈阔论,滔滔不絕,专做表面文章的“猴王涂料。”他为人朴实、诚恳,没有花花肠子。我俩相交二三十年,包括合作评报文章,君子之交淡如水,亲兄弟,明算账。每次见面,很少去家中唠嗑,我把报章和内部刊物交给他,他总是骑辆电动三轮车,约我在离浦前不远的常瑞宾馆门口等他,往往互相站着说话,言及文坛和报纸,总要议论几句,“英雄所见略同。”要言不烦,然而匆匆离去。
老许的业余创作,在各类报刊共有数百万字之多。除部分散文、文史小品外,大部分是评报文字。他的评报文章,有的发表在报社内部刊物,如《现代报业》。有的刊登在市文广新局主办的《常州出版审读与管理》。他的评报文字,源自他每天认真读报,并做笔记,堪称一丝不苟。他经常拿常州两报的同题材文章,与南京的《扬子晚报》《现代快报》作比较,从中找出差距、不足。多篇评报文章被省新闻出版局的内部刊物转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老许的评报文章,切中时弊,革故鼎新。两报总编、编委、部主任看了省市新闻出版局的审读文章,颇受启迪。原常州日报总编胡国华经常在会上提及评报员的审读文字,引用评报员的观点来改进报纸工作。“军功章上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套用这句名言,来点赞许植基的评报工作对于报纸的贡献,并不为过。
老许评报,并不局限于常州几家报纸,还延伸到《扬子晚报》《现代快报》,两报总编们亲自写信,称赞老许的评报言之有理,向他致谢。为了评报,老许不仅自费订阅了常州日报、常州晚报、武进日报、常州广播电视报,还订阅了扬子晚报、现代快报。可以说,他是自费订阅报纸最多的人。
老许不愧为多面手。新闻评论和文艺评论是其评论文字的两个轮子。他并驾齐驱,乐此不疲。他为不少作家写过文艺评论,其中序言尤多。现在出书人多,序言也多,不少序言多半是名家走马观花的敷衍之作。而老许写作序言,他都要通读全书,深思熟虑,然后写下他的独家之言。
我的三本散文集《我的乡村》《昨夜星辰》《桑榆随笔》出版之前,老许都欣然为之作序。其中巜倾听和倾吐》是给《我的乡村》作序。我读后十分感动。他文中的几则小标题分別是《还原文人的生命状态,还原生活的本质》《德胜河畔的风情画和风俗画》《乡间小草——栩栩如生的农村众生相》《作家的良知》《生动的细节,趣味的描写》《一曲俚语传精神》《但开风气不为师》。他全方位、多棱角地解剖我的农村题材散文,源于集子,高于集子,使人有茅塞顿开之感。
他文艺评论的文字也文采飞扬,诗情画意。《农民儿子的第二春》一文,是为《昨夜星辰》一书作序,文章结束语耐人寻味:“什么是老有所为,老年人和年轻人一样拼打世界是一种。但李寿生认为,让出主战场,不和年轻人争红花,甘做绿叶,善做绿叶,做好绿叶,更是老有所为。为,不仅仅是物质层面量化的东西,也是精神层面的追求、贡献和平衡。李寿生是老年人中的少壮派,他正跨出人生的第二春。且以牡丹喻第一春,以菊花喻第二春。这第二春,不如第一春那样艳丽,那样绚烂,占尽风光,光彩夺目,但也清幽可人,别有清香。人淡如菊,人香亦如菊。”
常州是苏东坡研究的重镇。老许的东坡研究文章,我读过不少,探讨不多。他精益求精,不人云亦云,不嚼别人嚼过的馍,而是有理有据,独辟蹊径。老许是中学高级教师,在市八中这所普通的中学辛勤耕耘几十年,为人师表,教学相长,培养了一批又一批优秀的学生,堪称桃李满天下。
南大老同学张鄂增,曾任江苏冶金经济管理学校(后并入江苏大学)党支部书记、工会副主任、基础部主任兼学报主编,近日给老许女儿许宁的回信别开生面,催人泪下:“含泪读过程,你已尽力了。我因两腿乏力,走路蹒跚,只能走到小区门口,无力来常送行,深以为歉!请把下列词语写进悼词:为人善良朴实,正直无私,敬业勤奋,毕生致力教育事业与评报工作,不断探索时代新面貌。为教育、新闻事业作出卓越的贡献。”
常州苏东坡研究著名学者、新闻报刊评论专家、中学优秀文史教师许植基先生。
许植基手不释卷,以阅读和写作作为人生最大的爱好和享受。
喜笑颜开,亲密无间。许植基和他最亲近的弟弟在一起。
2023年4月,老许生前最喜欢的外孙,在澳大利亚探亲归来,与外公合影留念。外孙是他最大的骄傲,今年5月份即将获得博士学位,最近荣获全院惟一的校长奖。
“人生得一知已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1997年2月,许植基和他南大最好的同窗张鄂增(右)合影。
1959年至1964年,许植基寒窗苦读,励精图治,毕业于南京大学中文系。
大约2008年秋天,常州新北区委宣统部和市杂文学会,组织本市部分作家在新北区采风并合影。
前排左起:陈德荣、洪文清、李寿生、许植基、陈肃、陆士伟、秦坚毅、朱宪法、晏飞、馮士彦、孙玉华、朱莉。
后排左起:张一农、姚庚荣、李怀中、刘竹孙、朱琪、虞晓棠、高应红、江天舒、倪铁城、徐凯卿、钱月航。
许植基(二排右五)和常州文化名人陆士伟、陈肃、沈国凡、邹国平、刘源春等,兴致勃勃地参加常州高新区报组织的采风活动。
2021年6月15日,许植基参加拙著《桑榆随笔》小型首发式,与本文作者及部分老报人合影。
左起:陆文桂、虞晓棠、许植基、巢云栋、孙宏法、李寿生、钱惕明、王汝金、龚钟南、巢桂兴、金仲良、戴子聪。
目前,图片上已有陆文桂、巢云栋、孙洪法、许植基等4人驾鹤西去,人生苦短,令人感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