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的一个下午,龙博李老师的一个群消息震惊到了我:《送别老报人孙宏法先生》,当时脑子没转过弯,总觉得这名字好熟悉,点开一细看,惊闻曾经的老博友“白洋踏浪”先生因病仙逝,一时间内心充满了震惊与悲痛。赶紧点开他的微信头像翻看我和他最后的一次信息交流:2023年1月14日,先生给我发了一张祝福“小年迎春”的图片,而我幸好回应了一句:问好大师兄~
短短一年,阴阳两隔。呜呼哀哉!
差不多十几年前,因为写博客和白洋先生相识。常州的博客圈当时可以用火爆来形容,线上互掐、线下互动,定期举办活动评奖开会,无形中能和自己欣赏的文人墨客真实面晤。那一阵,上班是副业,写博客才是魂牵梦绕的主业,对工作清闲的我而言是如此,对很多本地才子佳人来说更是如此。而我因为屡次得大奖也有幸被各路纸媒编辑们约稿,其中就有白洋先生。当时的他从常州日报刚退休不久,我犹记第一次见他的情景。
左岸,是一家文艺的夫妻开的书店。店主姓冯,戴着眼镜,儒雅斯文,说话有条不紊。我被邀喝茶聊天,见到了当时活跃于文坛的作家、大记者、大书法家们,其中嗓门儿洪亮如钟,甚至有点余韵绕梁味道的就是白洋先生,他不光声音高,个子也高,体态魁梧,面目和善,笑意从来是停驻在脸上的那种爽朗爷儿们,一番男人间的高谈阔论以后,怯生生的西北小女子愣是没敢多说一个字。有问必答,要么就是红了脸嗫嚅半晌也不知所云,当时的场景颇为尴尬。要知道那时我除了样貌年轻,文章是拿不上台面的,小作文一篇又一篇,全是在写记忆里的娘家。而环绕在四周的,是当时新闻界大记者大编辑,一张字画可以卖很多玛尼的大画家,当时我是如坐针毡,而他们可能是觉得有外来小女子闯进常州文艺圈,毕竟是新奇的。
那是我见身材高大皮肤白皙的白洋先生第一面的情景,除了记住了店主姓冯,他有个极其可爱的女儿叫可可(音),还有个人看我紧张得满脸细汗就把墙脚的摇头风扇搬来对着我吹,除此,记忆断片儿。再后来,因为菊华编辑主持的的《常州人口》上约我的稿,其中也有白洋先生,一来二去,见面喊“白老师”时,最初还以为他姓白呢,此后慢慢相熟。
说起我对白羊踏浪先生称呼“大师兄”的由来是有个小故事的。真正走近是其中有文友做局,闲暇时间喝茶打牌谈论博客时得知,有70后的博友不知何因喊白洋先生“师兄”,我灵机一动,知道了他姓孙,和孙悟空一家,就干脆喊他“大师兄”,偏偏一起喝茶打牌的另一文友属猪,就顺便说他是二师兄,你正好符合,只不过你是瘦版的猪八戒。几个人就那么嘻嘻哈哈两三年的时间你来我往地轮流做东相聚,常见面,常开心,毋庸置疑。后来白洋先生被钟楼区一个刊物聘为主编,“新钟楼”报纸的副刊,隔三岔五的,也经常约我的稿,从那时起,我们的喝茶打牌组解散了,因为写文,会经常和白洋先生沟通交流。从那时起,我们之间像亲人一样,无所不谈。
记忆最深的是,我写给《常州日报》的稿子我会第一时间发给白洋先生:“大师兄,我采访过了谁谁谁,写的采访稿要上党报,帮我把把关哪!”白洋先生从来不曾推辞过,总是第一时间回我:“师妹越来越能耐了!发来看看呢!”然后认真罗列出我的文章的措辞行文等等的问题,病句错字笔误,他统统改。末了说的最多的是,写采访稿,放下功架,拿出你写散文时的自然状态就好;写报道,口语尽量少用,书面语连贯就好,不要想着出彩,要知道文章是在哪里用等等类似教导,白洋先生总是不厌其烦地会和我说,据他所说,我是可调教的写手,作家和写手,一定是写手珍贵。作家是到头了的称谓而已,写手却一直在路上,奋勇写文章,难得!
以上种种,是我和白洋先生七八年间往来时说到的重要话题,真的,受益匪浅。
再说印象里白洋先生的文章,那时看的很多,和他本人一样爽利敢写,风趣激情,思路撒得很开也能及时收回,不愧是日报的资深编辑和记者。我曾没大没小地评价过他八字:疏朗大气,顶天立地。对此,他十分领情:“知我者,师妹西北也!”其实他对我来说,完全是亦师亦友的一个存在。他在的每一个场合,气氛都十分欢乐,从来不会有冷场的可能。关于他的大嗓门儿,有好几个笑话可以写,但就是因为他的离去,我突然失去复述的兴致,真的,很难过。
回顾与白洋先生的交往历程,在他面前,自己就是个隔辈的小女孩。找他总是在我写作遇到困惑时求助于他,而他也从来没有回绝过,总是给予耐心的指导和建议,让我受益匪浅。
更让我感动的是,白羊先生曾在寄给我的样刊上亲切地称呼我为“先生”。这让我既惶恐又荣幸。见了面我说“大师兄你叫我先生,我会惶惶不可终日啊。”他说,不必惶恐,假以时日,你的为人,你的才情,年纪再大点就是女先生了,我提前给你定个基调而已。
那个写有“杨某某先生”牛皮信封,连同几篇样稿被我珍藏在书柜里。而在得知他离去的消息后,我拼命翻找,却怎么也没找到,一种失落感让我在一个阴雨天倍感沉重。是啊,那个唯一称呼我为“先生”的白洋先生真的不在了,永远的。
故人江海别,几度隔山川。白洋先生,我自定义的大师兄,几年没见,竟成永别。在听到您离去的第一时间,为您流泪,为您祈祷,为您在心里点上一盏灯,希望在您回龙博的时候能看到我给您写的文。我敢断定,您应该也是欣慰的。
如果在天有灵,请朝西有光亮的方向,一路走好!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