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的老家在淮安,淮安麻油茶馓作为清朝贡品,细如线,黄如金,香脆酥甜,是赫赫有名的地方美食,吃过一次就忘不掉了。
好友春节时回老家过年,知道我爱吃茶馓,早就应承下来:你等着,一过年我就给你带回来。
果然,新春后一见面先捧出两大包茶馓,简易塑封袋包装,一盘盘密密缠绕色泽金黄的茶馓小心地摞成半米高,这份礼也忒实在了。
“特意买的简易装的,礼盒装的好看,但是拆下包装里面馓子一点点,肯定不够你吃啊。”好友和这简易装的茶馓一样实在,我太喜欢了。
“必须买这样的啊,深得我心。”
有这两大包足够我一家子解馋了,不,好友接着掏行李袋子,又是两塑料盒装的精品茶馓。
“你干嘛买这么多呀。”我有点惊了。
“这个,是我爸买的,你别嫌弃,”好友一边塞给我,一边讲故事——
我小年夜晚上到家的,跟我爸说了想买茶馓吃。
第二天我一早起来,我爸已经出门去了,买茶馓去了,你也知道我爸这人的,当了一辈子医生,只埋头跟病患打交道,哪会买东西,平时都不怎么去超市,果然,买回家几大包馓子,我一看,是安徽产的,哪是我们淮安麻油茶馓,我还不能说他,他委屈巴巴的:看样子都差不多,应该一样好吃的吧。
人家要的就是咱淮安特产,你买这安徽馓子什么意思嘛……
“别怪你爸啦,这馓子看着也不错,送我一包怎样?”
“给你给你都给你。”好友三下五除二地塞给我。
我想起我爸,一样的八旬老人,一样的把女儿的话当圣旨。
我采回的竹片需暴晒,每个晴天,老爸都把竹片从棚屋搬到露台架子上去晒,230片竹子,晾晒、收回,再晒,再收,不肯浪费一点阳光普照的日子。
我说竹片毛毛的扎手,我爸立马去买了电锯、台式刨床。
我的竹刻刀老是磨不好,我爸索性给我买台砂轮机,怕我受伤,把磨刀的任务大包大揽过去。
我爸是理工男,曾经的职业是搞技术抓质量,我也不记得他一贯的严肃板正、不苟言笑什么时候融化的。
大概是我有自己的小家后,不能天天相见时,遭遇职场困境时,面对各式育儿难题时,总是报喜不报忧时,我爸对我,越来越温柔以待。
曾经的他是我隐形的翅膀,现在却是明目张胆地对我张开怀抱,宠着我。
我和好友吃着她爸买的安徽馓子,也很酥脆好吃呀。
来自爸爸的爱,一样的细腻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