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过大年只剩三天了,今天我炒了一大盆家祭菜,也叫如意菜,可配饭,可搭粥,清清爽爽的一道素菜,贯穿年假。
配料有黄豆芽、笋干丝、黑木耳、芹菜丝,吃了这年菜,年味又浓了一分。
妈妈78岁了,终于服老。今年不再像往年,整满满一桌子的年菜,然后年节期间的每一顿,只需装盘或是加热,即可上桌。对于这装满锅锅碗碗的预制菜,妈妈有执念,似乎,不准备齐全了就不算过年,心就不踏实。却不知,开始的两天我们也许还喜欢,之后的每一顿,都期待现炒的小菜,哪怕一盘青菜也比那羊糕肴肉惹人爱。
今年,妈妈不再挣扎,但也没彻底放弃,而是排了个计划表,一天做一样。比如前天做了50个小团子5条大团子,小团子分别是萝卜丝肉馅、细沙馅、油水馅;昨天做了一方盘羊糕,数量比去年打了对折;今天炸了两条爆鱼,卤了送一半给阿姨。
在我儿时,过年时做团子的米粉,是以百斤起步的,大团子小团子,密密排在粽叶上,要蒸个十几笼。腊月的某天做团子,三姑六婆都上门来帮忙,揉面的,包馅的,摆笼的,烧火的,整个屋子热气腾腾、水气弥漫。
刚出笼的团子自然是最好吃的,用扇子一扇,团子表面即变得紧绷光亮,我负责点红,拿筷子头蘸一下红曲粉水,在团子顶上点一下,就跟盖章一般。看到有塌的破的“次品”,先吃为敬,不必客气。
现在想想,每年团子做那么多,居然也都吃光了,战斗力真是惊人。每天早餐都是团子呀,不想吃也不行。一直要吃到开春,为了防止干裂,通常把大团子放在清水里保存。先吃小团子,再吃大团子。大团子切片,放在白粥里,或是油炸蘸白糖吃。
食多厌味是自然的,但每年做团子还是全家出动的大事。这种过年的仪式感,仿佛深烙在基因里,那小小的团子,就代表了团圆,代表了年关。
我也不知道妈妈明天要做啥,禁止妈妈做年菜肯定不行,我只是劝说她“量力而行”,这个量,一是控制数量,二是节省体力,累坏了不值得。现在购物如此方便,想吃啥就买啥,实在不必预制。
妈妈累并快乐着,我能剥夺这种乐趣吗?不能,而且妈妈辛辛苦苦都做出来了,在妈妈期待的星星眼里,我必须豁出去地大口吃,连声赞,最好吃了还念念不忘,打包带回家去。至于减肥啥的,那是年后悄悄进行的计划,大过年的,吃嘛嘛香才是捧场,才是对妈妈付出的最大肯定。
在过年这出大戏里,我是优秀的“捧哏”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