龘常州 数说江苏万亿五虎

中国学经济卷区域册综合篇

安  文

2023年，随着常州跃过万亿金线，江苏凭苏、宁、锡、通、常“五虎”，正式在万亿GDP城市指标上实现了“五子登科”，成为全国各省里的独一档。

                                                                   万亿俱乐部的另类常州
    不得不说，作为苏南模式发源地之一的常州，相比40公里外的无锡、以及90公里外的苏州，在经济数据上还是差了些距离。譬如苏州正往300家上市公司冲锋，目前其A股上市企业数量排全国第五，资本市场上的“苏州板块”很有特点；而无锡，其实成名很早，“江阴板块”老早被冠上了“A股第一县”称号。而老牌工业城市常州，在经济活跃度上，似乎慢半拍，常年背着“苏无常”名头。不仅如此，GDP数据，抛开省会，苏中南通常年加塞，“苏锡通常”秩序稳定；而2017年前，苏北徐州也经常插队，常州还得后靠为“苏锡通徐常”。苏南“座次光谱”里，常州一直以来的存在感，只略高于“小透明”镇江。
    但，近年常州“逆风翻盘”，靠新能源产业抖了起来。常州2022年新能源产值超5000亿，2023年前三季度新能源产值增长19.9%，其中动力电池产业链完整度达97%、产销量全国第一。常州市委书记陈金虎去年在多个场合喊出“两个万亿”目标——到2025年，新能源产业规模超万亿，资本市场新能源常州板块市值超万亿。2023胡润中国新能源投资热度集聚指数，常州拿下最高分，成了该维度下全国最烫手的城市。

从1998年常州天合光能小荷露角、2011年摸索新能源产业路径，到如今跑出“发储输用”产业闭环成绩，常州一下子从“苏无常”改成“常有为”。去年，《浙江日报》发文“向先进地方学习”，其一就是常州。当年常州以28亿将一度陷入困境的中创新航从河南洛阳引入、并实现从濒临破产到港股上市的涅槃。在浙江看来，这是破茧重生，极具标杆意义。与此同时，这事反过来也成了洛阳的心结，洛阳政研与改革去年也写一文，发出了“为什么中航锂电起步于洛阳却发展壮大于常州”的灵魂拷问。

之所以说常州是万亿城的异类，最直观一点，它常住人口536.6万，是26城中人口当量最少的，即便与同样跃升的烟台相比，也有不少差距。但反倒如是，常州模式给全国腰部城市群树了典型：如跟中心城市拼综合、硬碰硬，一没政策倾斜，二没虹吸势能，或许会陷入全面发展全面平庸，难有想象空间。腰部城市的未来，目前看，更多在于垂直与分工，哪怕有阵痛期，还是要把井挖深功夫做到极致，而不贪挖多，就是现阶段常州最大的秘密武器。拿动力电池举例，常州市把新能源产业链拆解为32个环节，其中31个都布局到位，唯一一个隔膜原材料制造属于化工行业，被主动放弃。

江苏“五虎上将”

随着常州成为万亿之城，江苏聚齐了“五虎上将”。在经济强省中，万亿城市广东有四，山东加新成员烟台有三，浙江两，江苏不仅率先达成「万亿五虎」，如再给紧跟常州之后“虎视眈眈”的徐州一点时间，大概率也最先实现万亿六子。按2022年数据，「万亿五虎」干了7.66万亿的GDP，这个数据已超越同期河南、四川等大省，也几乎等同于浙江全省的7.77万亿。

当然，作为全球GDP五强省/州，拥有两座一线城市加持的广东，四座万亿城在经济数据上更胜一筹，但两省对比，确实在风格上不尽相同。拿广东第五城“鹅城”惠州来讲，其2022年5400亿的GDP是上一顺位东莞的一半，短时间冲击万亿基本无望。平移到江苏，这成绩将从正数第五变为倒数第五，反映出广东省内梯队可说是有些“青黄不接”。对标广州，江苏不仅在经济总当量上追得很凶，在诸多细分指标上近年也咬得很紧。2023年上市公司总量排行，广东虽稳坐头把交椅，但增量方面，江苏以54家新增上市公司的成绩，成为年度增量冠军，代表内部创新生态正在不断涌现。而去年第五批专精特新“小巨人”名单，江苏强势“逆袭”，795家的数据占全国总数22%，增量全国第一，来势凶猛。上个月，还出了比较“悚动”的新闻。全国范围内，各地高新技术企业其实一直在基于政策、生态、产业链等多种因素“流动”，而2022年的数据，全国82.2%从原登记地搬出的高新技术企业，都流向了江苏。不仅如此，时间线拉长至五年看，2018年始，有1487家高新技术企业跨省迁到了江苏，排第二的山东，数据为193家。
    “招商引资”可谓地方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直接关乎当地经济动能，从这个角度上来讲，江苏出手，确实有点凶猛。

江苏财富“散装”密码

近日“新年第一会”，江苏发布了510个重大项目安排，从分布看，态势是全省不留死角齐发力。可见，在“散装”这种戏谑说法背后，江苏真正的“财富密码”，其实更接近于一种区域协同均衡态。广东“双子星”抬着全省往上爬、首位度高，但协同效应弱。而江苏则胜在“人多势众”、排场很足。如果说广东第五城惠州、山东第四城潍坊代表梯队的区域底色，那“民富”的浙江，在高光的浙北杭州与宁波之外，没被照亮的是浙南地区。
    江苏经常被提及经济后进的苏北地区。如说“洼地”，尚未进入百强县的浙南山区26县，似乎比拥有千亿县“四小虎”（苏北“四小虎”人狠话不多，要踩着苏南“四小龙”上位？）的苏北，更契合一些。浙南山区26县，面积占浙江全省45%，人口占15%，GDP占比则常年低于10%，急需拉动提升。为此，2021年浙江也确实印发了帮扶方案，由50个经济强县结对帮扶26县，搞产业飞地、搞“山海协作”。在不断抬高浙北上限的同时，也开始力补浙南下限。
    而江苏特别之处在于，「万亿五虎」以外，其余就是「八大金刚」。江苏省内著名的“副班长之争”，无论连云港与宿迁谁输谁赢，在全国，它们都是“副班长”中无可争议的“班长”。盐城在搞海上风电，徐州正推动“一号产业”高端工程机械出海，泰州扬州船舶海工已在狙击日韩……江苏更多城市正在各个领域“八仙过海”。在更能看到“毛细血管”的县域经济里，江苏也常年霸榜，千亿县指标，江苏一省占去了全国40%。
    亿万常州上位，万亿五虎登峰，把江苏推向一场新的竞技比赛，江苏“全明星”首发，而前有“超巨”广东，比分咬得很紧，新一年成绩怎样，就看各自如何发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