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毁灭的激情
葛维亚
提起诗人顾城的一生,面前会出现许多疑点和困惑。他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如流星般留下一道血红的光芒。
十几年前当我踏上新西兰这块热土时,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朦胧诗主要代表人物顾城的死和他一些生活的故事。因为在这之前,我读过他很多诗篇,为他独树一帜的文学风格和他的激情、才华而感动过。顾城的朦胧诗给人极大的想象空间,在回味里展延着永无尽头的时空。诗中名句“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成为他的不朽标签。当年他的诗在现代诗里如日中天,名震中外,深受国内外读者的热捧。他受邀去过很多国家讲学。
非常可惜,1993年10月8日顾城在奥克兰附近的怀希基岛他姐姐寓前的一棵大树上自缢身亡,以一种非理性的手段结束了他的妻子和自己37岁的生命,留下一个早已被当地毛利人赡养的孤儿。
他的死有梦想,有毁灭,有爱情,有背叛,有阴谋,有凶杀,有事实,有谜团,有悲哀,然而一切都不能挽回,他和他的爱妻随风远去,留下来传世的朦胧诗篇,像火云一般在人们头顶飘荡。
他生活的激流岛是一个罕见人烟的小岛,只有一些毛利人祖居在这里。它位于新西兰奥克兰附近,死后华人把他的旅居地称为顾城岛,居住过的房屋按原样保留,供人们瞻仰,早已成为华人和外国文学界旅游重地。
顾城和他的诗一样,朦胧隐约,云遮雾罩。但童话诗人的英名将在世界现代诗历史中被写上浓重的一笔。
在国内,在新西兰关于顾城的传说很多,同一故事的版本也不少。我这里把通过各种媒介看到的,在新西兰听到的笔录一二,供网友参考。笔录均不代表我的观点与倾向,但尽量力求不篡改,不走样。
当年,顾城在火车上与谢烨邂逅,两人一见钟情。顾城倾慕谢烨的外表和才气,谢烨崇拜顾城的带有哲理,诗一般的语言。到了谈婚论嫁,顾城父亲基本支持,谢烨父亲却坚决反对,总认为顾城是个神颠颠善变的人。为此,顾城跪在谢烨家门前,长跪不起,谢烨父亲吓坏了,加上女儿非顾不嫁的“威胁”,只好勉强同意。顾谢两家从此有了过节。顾城和谢烨死后,顾谢两家又因顾城财产和儿子木耳的归属矛盾丛生,在顾城杀死谢烨的说法上,谢烨父亲认定顾城是屠夫凶手,而顾城父亲坚持顾城好友芒克的证言。芒克说,有一次在德国,顾城夫妇欲前往西班牙,临上飞机,谢烨突然冒出一句令芒克感到吃惊的话:“要是坐飞机一起摔死,多好!” ,以此说明谢烨自愿和顾城同生共死的意愿。在不少问题上,顾谢两家争吵不休,变得势不两立。
顾城的死因,众说纷纭,根据顾城姐姐顾乡的说法,10月8日晚,顾城与妻子谢烨在她家中发生口角,谢烨一气之下带着儿子小木耳驱车离去。顾城连忙请朋友开车将其追回。当夜,顾城在失去理智的状态下,用斧头砍死了谢烨,然后在一棵大树上自缢身亡。有人认为,极端自私的自我中心,极端愚昧的大男子主义作怪;也有人认为顾城是个情感依赖狂,是个离开情爱就无法活着的人。他利用谢烨对他的爱和对他的迁就,容忍,与另一个女子英儿发生情感上的共鸣。而英儿对顾城早有倾慕之心,一拍即合。作为妻子的谢烨宽容过度,反倒成为“拉皮条”者,无视他们同居,还要协助英儿移民新西兰。可是,当顾城夫妇远去欧洲讲学时,英儿移情别恋,与一个德国洋人一见钟情,闪电同居。这对顾城是致命一击。顾城对英儿的离去耿耿于怀,但他又是个思想善变的人,他有时又觉得对英儿的作为,有勃天理,禽兽不如,不死不足以谢罪。他在撰写“英儿”一书时,和以前他写诗署名一样,定要把谢烨以笔名雷米同时写在封面上,并扬言,写好这本书,他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在新西兰还有这样说法,顾城一面和谢烨争吵,一面又把谢烨看成圣母玛利亚一样,他认为,他去天堂,谢烨不一同前往将是罪过。
顾城死后,关于他杀妻并自杀的原因有很多种解读。香港拍过一部电影,叫做《顾城别恋》,揭示了顾城的情感路程,道德的蜕变。按照顾城在自己遗著《英儿》一书的内容,人们猜测顾城最后的疯狂是因爲一个追逐利益的女人伤害了他,导致他的崩溃。这个女人就是顾城书中的英儿,真名李英,曾经是 《诗刊》社的编辑,笔名麦琪,现旅居澳洲,还经常发表作品。麦琪在顾城死后,明确表示,反对顾城在遗着中给她贴上的标签。可见,在英儿看来,顾城所写的“英儿”对她在泄愤,多有不实之词。
谈到顾城和谢烨的夫妻关系,可以说他们相互崇拜,但性格差异极大。顾城自私,内向,偏执,狂暴,才气横溢,思维活跃,是个情感无法被理智控制的狂人;谢烨善良,温柔,热情,大度,在某种情况下也会火冒三丈,得理不饶人。他们在一起必将导致一场悲剧。很明显,作为诗人,能够用火辣辣的文字写成激情感人的诗篇,他的感情应该是爆发式的,常常翻云覆雨。顾城在这方面更为突出,更为极端。为了诗,他可以不言不语呆呆的静思几个日夜,吃饭不香,黑夜难眠。有时把它灵感语句写在墙上,再精选后纸上成诗。为了泄恨,他在一夜之间,把毛利人一大群野养的鸡群个个斩首,第二天早上再把死鸡送给毛利人,被当成疯子;有时高兴起来,邀请朋友一家来岛上做客,面食炒菜全由他一人包办;碰到不如意的事,要麽沉默不语,要麽雷霆般的大爆发,摆出一副置死地而后快的架势;他冬天用燃烧旧报纸取暖,又用牛仔裤剪成的“厨师帽”整日载在头上;有时像个童心未泯的孩子,有时又如一头发怒的野猪,一头向前面的大树撞去。这一切发生在一个人身上,不可思议。
多数人认为,顾城是一个活在自己城堡里,无拘无束,喜怒无常,无法无天的人。他在文学上是个成功者,在事业上是个开拓者,在生活上是个失败者,在道德上是个缺失者,在法律上是个以身试法者,是一个十足的“自作孽”悲剧性人物。
以上各图说明:
上图为朦胧诗人顾城,中图为顾城夫妻合影,下图为顾城一家和新西兰朋友合影。